天上明月,似乎比几日前看的更显朦胧。 “两个月前我在云来茶楼遇到恒阳教的人,他们正要招揽我为其效力,那时我算了算,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大把时间,倒是能去消遣一番,说不定还能救回些迷途知返的小弟子,没多想就跟他们走了。” “房内燃了迷香,虽混夹了别的香料,可我早有警剔,不难察觉香气里的异样。他们把我带到房外便撒手不管,我憋着气欲撤掉迷香,未料炉子做了手脚,在扑熄的瞬间大量粉末扑出,最后还是晕过去了。” 不看还好,这一眼看去,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手是凉的,可他的眼神却是灼热无比。 赵清絃没再咳嗽,亦未再咯血,一整个有气无力的模样,带着鼻音软软地嗯了声。 “我四肢无力,察出体内还余下少许内力,便运真气化去药效,未料在这过程中会反被蚕食殆尽,换来的仅是清醒的时间比他们预想早一些。幸而那副教主完事后毫无顾忌地在房内谈起要事,我方能装作昏睡未醒,得知他们私下各有勾结的消息。” “他才刚开口我便认出是庭儿,纵料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重逢,更没料到我俩会被困在同个囚室,可既知晓恒阳教使了何等手段,当下之急自是要救回宫人,我只将一切告知庭儿,他却听得心惊,直言我们要尽快将秘术之事传出去,否则宫人会有危险。” “恒阳教与国师连手了,目的是你身边这小子。”沐蝶飞轻叹一口气,她逃出后原就是打算寻故友帮忙找赵清絃,再不济亦要让世人知晓恒阳教非明面上的中立,然这两方势力之大终叫人惶恐,那一个个旧友均摇头拒绝,好些的置若罔闻,更甚有被利益蒙住双眼,对她拔剑相对,反目成仇。 “小子,你知道了这么多可别打算全身而退,必须要助丫头救出她师兄!”沐蝶飞趁机威胁赵清絃,只是现在没了内力,说出的话毫无杀气,她没信心赵清絃会否受制,未敢回头看对方的反应。 恒阳教夺来童子以秘术催谷内力,当中秘术自是向国师求来。沐蝶飞看出两者的关系,知晓恒阳教处在下风,不能让国师知道他们生了叛心,原打算把赵清絃寻来,与恒阳教换回沐殖庭,如今有幸遇见,又知他对沐攸宁暂算得上言听计从,是以孤注一掷。 赵清絃并未出声应下,或该说他根本无法回答——那偷欢的快意自身下漫开,酥麻沿脊骨节节掠过,直奔脑后,他顿觉眼前黑了一瞬,头皮发麻,干脆垂首闭眼享乐。 沐蝶飞知道沐殖庭于她师哥而言有多重要,为此不惜利用沐攸宁的关系敲打赵清絃,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又怕把人逼得太过,只好继续坦白:“是些不愿听从恒阳教命令的宫人,这才被丢在该处受苦。” “某天晚上,牢门看守腹痛难耐,暂离囚室,我和庭儿商议一起逃出,却在林中遇到巡守,庭儿为了让我顺利逃去当了诱饵,又被捉回去了。” 恒阳教虽不忌襌官府,可为表诚意,也未曾安排人手在官场,便是有,把埋了多年的棋子暴露出来取她性命根本不值得,故而她在牢里也算安全。 赵清絃绷紧的身体陡然放松,喉结滚了滚,脸上红晕未散,很快就放开了沐攸宁的脚。 思及沐蝶飞的内力,她瞬间又想起所谓的秘术,认真地问赵清絃:“小道长,师叔的内力是被夺走还是单纯被封住了?” 只是不知是否烛光的缘故,沐攸宁觉得他透红的耳尖许是热烫的。 沐蝶飞收回视线,看他一副要把脉的样子,狐疑地把手递过去。 “没有中蛊。”赵清絃倒是习惯旁人有如此反应,不疾不徐地收回手,道:“前辈被绑上替身咒。”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前辈一为女子,习阴气极重的素心秘谱;二被阵术困住内力不能疏通,自是落了下风。” 赵清絃见她焦急,抚顺了衣袍的皱纹便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在包伏内取出一个红檀木盒,倒出两颗米粒大的药,又以金笔在黄符上落下咒文,一并递给沐蝶飞。 沐蝶飞把符藏好,半信半 她不通药理,可既然赵清絃有这样的能力,大可不必使这种阴招,她沉吟片刻,道:“那你也去休息吧,我明天午时后再去恒阳教会一会他们。”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