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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好再拖堂,宣布“下课”。江有盈走出教学楼,初三年级的学习任务紧,懒得下楼,只在走廊活动,初一初二的操场上不知愁撒欢跑,团聚小卖铺。她被两个小同学撞了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他们嘴里嚷嚷着“对不起”,把她扶起来,她回头看了眼教学楼,出校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学校门卫大爷也没拦着,每周一戴白手套的升旗手,好孩子,她说有事,那必然是有事,还蒙你不成!总之,一切顺利,不读了,拍拍屁股就不读了。走在大街上,江有盈从来没觉得世界这么静,没有学生,没有家长,卖炸土豆和火腿肠的不在,马路也空空荡荡,车子咻咻来,咻咻去。“嘿——”她小幅蹦跳一下。想到自己将来可以赚很多钱,过轻松自在的生活,不用看人脸色,她们母女也不必受人欺负,心里好快活。那时候她年纪太小,春风吹拂在脸上,理所应得把世界想象得无穷美好。然后呢,接下来要干什么,江有盈沿着马路走出几百米,忽地驻步。她思索几秒,左手摊开,右手握拳,上下那么一敲,当务之急,是要找个班上!学校离家步行二十分钟,附近有小型商场和步行街,工作大大滴有,但风险高,容易被捉,太正规的地方也不行,万一人家不收童工。她去年冬天才过十五岁生日。路边站台,公交气门“哗啦”一声,江有盈回头,想也没想跳上去。她刷学生卡,司机师傅问她大周一怎么不上学,她扒拉下头发,满脸小大人的严肃,理理自己的书包肩带,“我有事。”她梳大光明,头小而圆,发质很好,黑亮柔顺,眼睛不算大,细细长长,皮肤软嫩白皙,还没长开脸蛋鼓鼓的,一看就特别好捏。车上几位老人主动跟她搭话,还是问她大周一怎么不上学,她也还是那句——“有事。”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太阳暖融融照在身上,从小到大第一次逃课,并没多紧张。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终点站,她背着书包跳下去。这地方热闹,也有小区和学校,还有个大型的农贸市场,她贴着街边走,看到有卖牛肉面的馆子贴了招工启示,走进店里问老板要不要招小工。“你多大岁数?”老板端个大碗,上下把她来回扫。“十八岁。”江有盈双手交握身前,踮了下脚尖。明摆着撒谎,她身上还穿着三中的校服呢,老板笑笑没揭穿,“不要。”“好的,谢谢。”江有盈不多纠缠,转身离开。一路走一路问,问了五六家,有私人的美容院,包子铺,五金店,便民超市等,皆被拒。有点饿了,江有盈从书包里拿出妈妈给她做的小点心和牛奶,人行道找个石凳坐着吃。没灰心,她接着找,路口右拐,进了菜市场。到最里边一家卖鸡的,有些味儿,她也没嫌弃,见贴有招工,直接走进去问。老板是个三十多岁女的,胖乎乎,烫泡面卷,系个大围裙,翘个二郎腿坐在红色塑料板凳上,手里燃根烟,还是那句“多大了。”江有盈正要开口,女人抬手打断,“我要听实话。”“虚岁十六。”江有盈只能这么答。老板“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缓了缓才继续问:“干嘛不上学。”“想挣钱。”觉得有戏,江有盈勇敢往店里站了站,表示自己不嫌弃脏。老板觉得她挺有意思,伸腿旁边勾了张板凳,“来坐,为什么想挣钱,家里不给你钱用啊?”她浑身上下不像没钱的样子,校服嘛就不说了,交钱学校统一发的,鞋子很新,也很干净,里面那件毛衣看着就暖和,毛衣里面的白色打底材质也舒服,书包上还挂了小娃娃。怎么说呢,她身上那种贵,不纯粹是衣服鞋子的贵,而是从小到大被人精心伺候着的一种娇贵。反正不像是家里不拿钱交资料费那种小孩。不多问,女人下巴尖往前一挑,“杀只鸡来看看。”江有盈起身把书包脱在板凳上,抿着嘴唇站到鸡笼面前,小脸绷得严肃,手虚虚指着,“哪只呀。”“挑只公的吧,肥的。”老板说。江有盈依言选了只肥公鸡,先指给人看,“姐姐是这个吗?”“你还会分公母。”老板挺意外的。“自然界,雄性求偶,漂亮的羽毛和皮毛是关键,为证明自己的生存能力,否则没有雌性看中,会被大自然淘汰。”她眼睛亮亮的,认真解释道:“公鸡有个大大的鸡冠子,羽毛也更华丽,还是挺好辨认的。”“懂不少啊,学习不错吧。”老板笑眯眯的,下巴尖又一戳,“把鸡宰了,血拿盆接着。”江有盈点头,提了鸡脖子,刀握在手里比划几下,茫然抬头,“捅哪儿呀?”“什么捅哪儿。”老板起身,接过鸡来固定在胳肢窝,手拨拨颈毛,刀虚空那么哗啦几下,“拉脖子,动作要快,另外给我记住了,你是人,它是鸡,它在你手里只能任你宰割,别犯怵,下手狠点。”完了把鸡提过去,“来吧,展示。”江有盈反手握刀的习惯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不知是电影看多还是别的什么,她一开始杀鸡就是反手握。一手提着鸡脖子,一手握刀,横着从右往左那么一划拉,刀切进去指深,鸡脖子都险些被她切断。血喷出来,她手心一暖,刀掉地。“你这丫头,真够狠呐!”老板把鸡接过去,鸡脖子怼进不锈钢盆沥血。江有盈低头,她裤子和鞋全是血,袖口也湿了。她搓了搓手,好黏。老板姓钱,叫钱多多,说你留下来吧,我要你了,让她去旁边洗手,站那跟她闲聊天,问“我名字是不是特俗”。江有盈摇头,“钱多,好,我也想要很多钱,靠自己的努力。”“我以前还叫盼弟呢,我们家最后一个姑娘,后来离开家自己改的。”钱多多有个习惯,逢人便问她名字是不是特俗,然后说以前怎么怎么,现在怎么怎么。江有盈后来发现的。“我能洗下衣服吗?不想回家让妈妈看到。”江有盈说着,已经把袖子伸到水龙头底下搓。钱多多说你洗,有啥了不起的还问我。江有盈把外面的校服裤子脱下来,穿条白底小兔子的棉秋裤站在水池边,最后鞋子也刷干净。店里有个专门给鸡拔毛的桶,结束鸡生的鸡扔水里烫一下,丢桶,那桶哗哗哗转上几十圈,一边转,人一边捏着水管子往里冲,几分钟鸡毛就脱得光溜溜。江有盈十分惊奇,“洗衣鸡!”钱多多人挺好相处的,一个月给她开七百块钱,还供她饭。江有盈很开心,把妈妈装在书包里的点心和牛奶分给她吃。“你木木对你挺吼啊。”钱多多啃着茯苓糕口齿不清说道。江有盈才来一天杀鸡就杀得很好,“所以我要多多赚钱,带她离开。”“去哪儿?”钱多多吸干牛奶盒,“你不介意吧?”江有盈先说“还没想好”,又摇头冲她笑笑,“我不介意,你喜欢我以后每天给你带。”“我小时候,家里这种好东西都是留给弟弟的。”钱多多把牛奶盒吸得“咕噜咕噜”响。昨天来了笔大订单,人家结婚办酒席,要了五十多只鸡,钱多多天不亮就爬起来干,早上八点,江有盈背着书包来了才得休息。江有盈把烫好的鸡丢进洗衣鸡,“那你现在应该很有钱呀,可以自己买牛奶喝。”钱多多说是呀,“我现在很有钱。”但她逛超市从来没买过牛奶。她说:“不一样的,你能明白吧。”江有盈不太明白,“那你不想买就喝我的好了。”中午,钱多多去给她抬了碗面回来,加牛肉,加大排,还加煎蛋。正在长身体,每天还那么多活儿,江有盈全吃完了。昨天下午她回家,飞快进卫生间洗澡,自己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妈妈忙完回来夸她能干,都会自己洗衣服了。江有盈想,如果妈妈知道她在外面偷偷洗鸡的话,心里什么滋味呢?是辛酸,还是欣慰。江有盈连着三天没有出现在学校,班主任葛老师起先以为她生病,课业重学校会还多,忙得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到了第四天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满满每天都回家的。”沈弦月拎着小包去了学校,坐在教师办公室,“她还学习呢,写卷子,背文言文。”葛老师感觉问题变得有点复杂了,“那晚上呢,晚上学校是有自习课的,她人在哪里?”沈弦月回忆,“她有一次跟我说累了,我心想她说累,那肯定是累,没多打听,还让她早点休息……之后两天,她说想把饭带外面吃,我以为她学习忙,就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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