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会?江有盈眼神挑衅。沈新月完全丧失意识,耳边只有自己强烈到快要爆炸的心跳声。作恶的家伙没事人一样,筷子捞起锅里煮七分熟的面条过凉水,篮子沥沥干,倒油开始拌。“唔”一声,沈新月捂脸跑掉。蹲在两间小院之间,路边砖墙底下,她双手疯狂给自己扇风。过了五分钟,江有盈凉面做好,罩上保鲜膜刚要搁冰箱,沈新月又回来了。她站在厨房门口对手指,“那个,你妈妈喜欢吃什么……”江有盈回头看了眼,合拢冰箱门,“酒酿圆子,少糖冰镇。”“我让外婆做。”沈新月细声:“不能什么都让你准备。”“站住。”江有盈扬声。沈新月跑出两步回头,乖乖定在那。“别麻烦外婆了。”江有盈再次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罐甜酒出来。“那我来!”沈新月迈进厨房。她觉得自己有点太好拿捏了,心里不大服气,可一到这人面前就自动变成小鸡崽。不愿承认自己是狗,可江有盈明显技高一筹……她是狐狸精!沈新月想到了,暗暗点头。大碗里盛些糯米粉,依照她的吩咐,逐步添加温水,最后揉搓成光滑的面团,沈新月发现自己跟泥巴打了那么久的交道,还有点效果的。埋头专心致志手搓圆子的时候,旁边江有盈咳嗽一声,“晚上去我房间。”努力憋笑,窃喜没藏住,沈新月学她咳嗽两声,手背擦擦鼻梁,“去干嘛。”“你说干嘛?”明知故问。“不知道呀。”沈新月脸快笑烂了。酒酿圆子煮好晾凉,沈新月回了趟家,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当然更多是炫耀。“不回来睡了,不用等我。”“没人等你。”柳飘飘借了江有盈的投影仪,在院子里看电影。沈新月瞄一眼,是沈硕年轻时候拍的文艺片。“什么烂片都看,审美低级。”沈新月真没胡说,某瓣评分四点零,真的很烂,她大学时候看过,全宿舍都看睡着了。当然文艺片也有好处,因为人们根本不知道导演想表达什么,想骂都找不到地方下嘴。沈硕看得津津有味,也就她自己能看得懂了。“你对我妈是真爱。”沈新月说。“滚!”柳飘飘拿吃完的开心果壳扔她。蹦蹦跳跳上楼,见房间门大敞,沈新月直接走进去。江有盈坐在小沙发,膝盖上架了本书,头也没抬,沈新月直接去她柜子找衣服,进卫生间。洗完澡,她爬上床规规矩矩躺着,江有盈合拢书本。等待期间,无聊伸腿勾着床帐玩,没扑腾两下,沈新月揉揉眼睛,开始困了。她发誓真不是故意的,平时在自己房间也这样,洗完澡裹上被子倒头就睡,连手机也不想玩,勉强拿出来戳几下,眼皮直打架,屏幕上字都看不清楚。强撑着,沈新月爬起去把窗户开大些,让风灌进房间。回床上躺着,等人出来,玩一会儿又觉得冷,被子裹得更紧。于是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心里有事,睡也睡不踏实,感觉身边位置添了些重量,有朦胧的人影在晃,她闭着眼摸到旁边人的手,睡得软乎乎热烘烘的身体贴过去。这人打半斤麻药似的,亲也没个章法,嘴唇贴着脸蛋,左一下,右一下,刚来点兴致想跟她好好相处相处,她脑袋又拱进肩窝,贴着皮肤发出小鸟的“啾啾”声。江有盈忍无可忍,抬手捏住她下颌,“你除了弄得我一脸口水还会干什么?”“……那你也是活该,谁叫你整我……人家累坏。”趁机装疯,沈新月把头拱进她衣领。刚洗完澡,皮肤温度被水汽带走,冷不丁被烫,江有盈呼吸骤然乱了。温软的唇蹭过锁骨,犬牙叼起雪顶的蜜饯樱桃,感觉到她攀附在肩膀的手,她的胆怯瑟缩,沈新月在黑暗中眨眨眼,困意全化成狡黠,迅速滚到一边,“不行,我不能坏了你的规矩,说好柏拉图的。”纱帐摇摆,风散去颈间湿热,江有盈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显然是气得不轻。“理解,没有我,你怎么睡得着。”沈新月以肘撑腮,“要不给你讲个故事听。”“讲什么。”江有盈瞥她一眼,“农夫与蛇?”沈新月噗嗤笑出声,纠正,“是农妇与蛇啦!”挪挪挨近她,滑溜溜的大腿去蹭,“农妇在雪地里捡到一条蛇,担心它冻死,捡回家塞进被窝,用身体为她取暖,俗话说被盖千层厚,不如肉贴肉嘛……岂料小蛇苏醒,竟变作一绝世大美人,缠着农妇要报恩,欲与她行欢好之事,农妇大惊……”说着,沈新月一个鹞子翻身,爬起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竟演上了。“阿米豆腐,善哉善哉,老妇我清心寡欲数十年,不日便将飞升成仙,女蛇你莫要坏了我的修行哇!”她睁开半只眼,勾勾手指,“你快来呀,来盘我呀——”江有盈一动不动。沈新月调换位置,重新扮演女蛇,双臂紧贴在身侧不动,贴着人扭呀扭。江有盈冷冷觑着她,“你不是已经变成人了,还蛄蛹什么,又变成蛆了?”天呐,好刻薄一女的。沈新月被噎,彻底演不下去。“你才是蛆。”折腾半天,是真累了,沈新月躺倒滚进她怀里,不记仇,鼻尖抵在她心口,默默数她的心跳。刚洗过澡,她身上多出股淡淡艾皂香,沈新月膝盖蹭蹭她小腿,敞了衣领,“奴家好热。”“热就滚回自己屋。”这个老尼姑当真坐怀不乱。沈新月不滚,腿抬高,搭在她小腹,“你屋里凉快。”嫌重,江有盈把她推一边,“那你盖被别冻着。”沈新月横七竖八歪在那,“后天一大早我可就走了。”“能走得掉的,就不是我的。”江有盈淡淡道。沈新月“哼”了声,一下没能领会到那句话的具体含义,心想反正还有一晚,看谁先沉不住气。然而,在午夜梦回时分,她能感觉到手心那份沉甸甸的爱,以及她落在额头和脸颊的吻。口是心非的女人。头天说好要去水库那边山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起晚了,早上十点才陆续有了响动。正好,早午饭连着吃。沈新月醒来,枕边空空,江有盈没喊她,在楼下忙活,昨晚卤好的肉再热一道,装保温盒。还有酒酿圆子,一次性手套,垃圾袋,以及野餐垫……她什么事情都想得周到,难免多操心。沈新月含着牙刷下楼,江有盈正准备把东西拿去隔壁院子。“我马上。”沈新月含糊着。江有盈抱着饭盒出去,“不赶时间,你慢慢来。”院子里一棵山茶花特别漂亮,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十八学士,粉色重瓣,每一片花瓣又布满不规则红色斑纹,十分特别。沈新月记得江有盈以前提起过,说小时候家里也养了一株,她妈妈喜欢。沈新月挑挑拣拣,选了开得最大最好的一朵,装进衣兜。刚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漱口,她眼角余光扫到什么,院子里竟然多了口水桶!沈新月吓一跳,险些叫出声,回头看,原来不是水桶,是个人,还是个男人。但跟水桶也没差了,长得高高大大的,胖乎乎的,笑眯眯搓手看她,“早啊。”“你谁?”沈新月顿时警惕。“刘武。”这人倒也老实,见她害怕,往后退了两步,“你以前没见过我吧,但我记得我是见过你,照片上。”在说什么呢?沈新月倒退着往门边走,不搭他的话。冷不丁,后背撞到个人,她回头,见是江有盈去而复返,赶忙抓了她袖子,“家里进贼了!”江有盈手背擦了把脸上的牙膏沫,抬头看一眼,点点头,“你来了。”她这才跟沈新月解释,“刘武,我哥。”刘武专门开车来的,到水库走大路有五六公里,江有盈的皮卡是单排,坐不下,都安排在货仓不现实,把人塞进挖机的挖斗里也不现实。车在停车坝,沈新月漱完口,直接跟着刘武跑过去,率先抢占副驾位,“你为什么是她哥?”刘武看着魁,也许是因为胖,样子倒挺和气,“我年纪比她大呗,我都四十多了。”“亲哥?还是表的。”沈新月觉得都不像,“她好看。”“意思就是我难看呗。”刘武笑笑,“没有血缘,干哥。”“为啥认你当干哥,你认识李致远?”沈新月又问。“我认识李致远,但我跟他不熟。”刘武不上车,开着车门,就站外面跟她说话,“你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