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半夜,宴会结束,太子唤来那掌灯的小太监问道:“孤问你,你如实回答,孤和薛岫之间聊了什么?” “但说无妨,”太子温声安抚着:“往后,你可来我的宫殿内当差。” “还有呢?” 太子拨动着茶盖,垂眸看着升腾的热气,温和道:“孤恕你无罪,你只需一五一十告诉孤即可,别的,不是你该想的事。” “殿下, ”小太监咽了咽唾沫,他低垂着头闭上眼道:“殿下还说,还说自己受够被世家裹挟的日子, 受够成为薛王两家相争的棋子, 想要去过平凡日子。” 额间的细汗冒出, 顺着脸颊滑落, 小太监已经心如死灰,虽有殿下的承诺,但那话实在大逆不道, 他怕是要死了, 在这深宫中,不过是再多一具枯骸。 在那刻, 他想了很多, 也已做好甘愿赴死,那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出去, 会有人给你安排差事。” 小太监麻溜的起身,规规矩矩的退下去。 头次没有维持端庄的模样,屈膝靠坐,望着头顶上的房梁出神,回想着那小太监的所言,由内而外的疲倦。 他凄惨的笑着,良久他才缓慢的起身,甩了下袖子,香囊掉落下来,他垂眸落在那香囊上,脚尖微动,踢走,省得碍了他的眼。 自从老三认识那江姑娘后,威胁薛岫,鞭打百姓,到最后,更是在三国宴会上,当着两国太子的面忤逆父皇,桩桩件件,老三仿佛没了脑子。 太子阴沉着脸,重重的拍了下案桌,恼怒,这事不解决,他失去世家的支持,甚至会被传出中宫中邪,到那时他又那什么和老三争。 一个时辰未到,又被人唤起,早朝结束后,他回宫挑选备好的礼物前往薛家。 微颔首越过管家像薛岫的院子走去,在抱厦那等候,等人进去通传,他才进入其中,也是不想扑个空。 两人走进室内后,落在于榻上,甚是随意,中间的小方几上正摆放着棋局,薛岫端着棋盘放到一旁,伺候的人端来清茶放在两人的身边。 等人出去后,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太子和薛岫两人时,太子轻咳一声,打破室内的沉静,他道:“这次孤是来赔罪的,为了昨夜的事,” 薛岫打开,见是南海鲛珠,默默收下,放到一边,淡漠疏离的眼眸打量着太子的神情,嘴角微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殿下这是想起来了?” “薛岫,我怀疑,那位江姑娘有古怪,我遇到你之前见过她一面,本不想搭理她,但见到她的容貌后,即使我不喜欢的,也有所意动,”太子倾斜靠过去,压低着声音说道。 “约莫是有些奇怪,殿下细说,我听着,也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薛岫心知那江姑娘是精怪变的,可精怪一说太过荒诞,他即使说出口,也会有诸多人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