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安慰我自己。”目光从乌云遮挡月亮的片刻之后收回,秦颂侧目而视身旁:“身体本能比精神更想要活下来,怎么办呢……” 黎初的悲伤就像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情绪的琴弦随着眼前人牵动,更多的是可怜……和心疼。 可以说,她的成长轻松又幸运,工作至今没被刁难过,画室的同学也都很好人。 如今唯一疼爱她的秦臻去世,剩下的人于这世间不过是一点点血缘关系罢了。 秦颂启动车,唇线扬了一下:“你觉得我现在好吗,我自己都不这么觉得。” 四周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直到上高速,秦颂才在黑暗中说话:“还不是时候。” 下大雨之后有许多星星悬挂,黎初打开窗,凉风倒灌进来,吹得她眯起眼睛:“我们要去哪里啊?” 黎初没在晚上来过海边,与日光倾城时不同,夜晚的海是深沉的,带着压迫感,浪花飞溅的潮气随风穿过两人的指缝间。 银河与海平面相连,是一望无际的平缓。 咸涩味道扑鼻而来,刚抽两口的烟被浇灭,余味绵长悠远,盖住了秦颂的眉眼。 就这么淡然地望着面前的始作俑者,像在欣赏一副精致的油画,眸中倒影的星空与海色搭配美丽。 她逃得快,秦颂抓得更快,细长的女士卷烟滚到夹缝中,堪堪停在一颗小草旁。 海边的礁石上布满青苔,她靠着它们,触感又潮又凉,一时间刮蹭出的疼痛与快/感收缩着胸膛里那颗弱小跳动的心臟。 不该招惹她的,明知道她非比寻常人。 怎么会到这般地步……? 她沉沦的是夜晚海平面上的星空,还是被潮湿浸透了,精致纤细的指节呢?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擦掉身上多余的海水,她又抽出两张纸巾,轻飘飘扔到黎初腿上。 没想到涨潮这么快啊!一个浪打过来,劈头盖脸将两人都淋得发愣。 黎初把纸团抛出窗外,低着头抠指甲。 这双手肯定能把她弄死,黎初想。 是错觉吗?黎初不自觉吞咽一下,随之而动的脖子展露出脆弱,无比……诱人。 纹身师爱缺口的月亮,爱有缺陷的人,秦颂看起来很完美,实则漏洞恰好对上了黎初的天赋。 秦颂的耐心与纵容永远会在这时候起作用,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发作。 黎初在耳畔含糊不清地说:“换新的。” “怎么黑了?”黎初手里捧着几颗圆润的银饰,很快被秦颂接过,全数倒入手心。 再往后,也是汽车不算柔软的皮质座椅。 银饰两头都被圆润饱满的水晶包裹了,没有尖锐的针头,不会刺伤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