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得旺盛，他说话的语气温和。元雀微微愣神，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大人。” 他才穿过来第一天，根本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什么情况。 “大人很快会回去。”怕谈善伤心，他又很快说，“大人是好官。” 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翰林院待诏，天子近臣，不知犯了什么错受罚。 那场宫变是姜王宫人人皆知的事情，元雀心里虽然疑惑还是答：“如今腊月，已过去整三个月了。” 但谈善又有点忍不住想打听徐流深近况。 他声音太轻了，前言后语又不搭。元雀以为自己听错，试探着：“大人是问……世子？” 显然浣衣局消息封闭，元雀摇了摇头。 靠墙的地方都是堆起来的干柴，谈善坐在板凳上，顺手别下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全靠回忆在地上画：“大概要经过这儿……” “大人是要去看病吗？” 他话音刚落对面人的语速忽然加快了，难掩焦色：“他身体不舒服？召过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 他就是一个浣衣局的下人，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 枇杷水开了，他心不在焉地盛出一碗递给元雀。 谈善实在坐不住，“殿下身体抱恙”这六个字一下攻击了他的神经，他坐立难安，什么计划都被打乱了，只想先见到人。 外面还有风雪，他拉开门往外走，走得很急。元雀捧着碗目送他离开，他深一脚浅一脚踏进雪地中，肩头上顷刻落了薄薄一层白色。 夜里下了雪，宫道深寂。树上挂着冰凌，目之所及一派荒凉。 黎春来脸上挂着标志性微笑，正要开口瞳仁一震。 谈善脱口而出：“兄长，有个事找你帮忙。” 谈善用四个字一笔带过，他二人走在去元宁殿的路上，途径御花园，这个时节根本没什么花。黎春来恍恍惚惚往前走，张了张嘴回头确认：“你……” 谈善摇摇头：“待不了多久，没必要。” 他执意，黎春来欲言又止，用力压了压眼眶，道：“你走后殿下并未接禅位圣旨，朝堂如今十分稳固。你现今的身体是翰林院一名文官。犯错的事情……到时我让人说说情。” 离得越近谈善忽然有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站在高大宫殿门口，萌生退意。 黎春来递了牙牌请人通传，见他神思不属问：“不想进去了？” “我从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我。”谈善哑声，“……也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谈善一愣。 他突然恨不得临阵脱逃。 谈善有些微喘不过气。 六扇屏风做遮挡，山鸟鱼虫跃然其上。屏风映出一道修长影子，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