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官员极有眼色，溜须拍马道：“殿下让他接触这些事，是想让他做官？” 官员牙根一咬，还是恭敬道：“这天底下的人都想做官，享荣华富贵。” 谈善“卧槽”一声，被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惊恐之下直呼其名：“徐流深！大半夜你不睡觉站在我床头干什么！” 谈善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做官？” “你说这些啊，跟我没有关系。”谈善挥挥手，不在意地说，“我时间有限，花在你身上就好。” 跟他有关的只是徐流深而已。 什么都不要的人才会给他巨大的难以掌控感，他生来习惯借由什么掌控别人，但自少年起，谈善就没有从他手里要过什么。 徐流深想不到，于是问：“什么跟你有关。” 他说这话时很随口，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一样。没有铺垫，在暗处的眼睛蒙着薄薄一层光亮，热烈又难以招架。 徐流深望着他，很慢地说：“你想不想做本宫的世子妃。” 洒金帐幔实是奢华，金线盈盈跃动。徐流深说得太轻易，谈善疑心自己听错, 睁大眼卡顿道：“你, 我, 你说, 那什么……” 他声音在空旷殿内显得低，但每一个字落地得极为清楚。寝殿中一扇窗子并未合拢, 风吹进来，纱幔绰约晃动，一扬一落。 ——好像真是会被一朵花骗走传国玉玺的人。 徐流深侧了侧头，想快一点略过这个话题：“你对本宫很好。” 徐流深眉头微微皱了下：“那又如何。” ——他问我要不要结婚, 可我还没搞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接触的人这么少, 我给了他一根糖葫芦，他就问我要不要做世子妃。 我也不知道。 徐流深眼睫疏密地垂下，他看起来有点沉郁，冷淡道：“你说了喜爱本宫。” 殿内静了一静。 他知道没有第一时间得到肯定答复的问题代表拒绝——这是应当的，他并不喜欢皇宫，也没有那么真心的喜爱本宫。本宫从许多话本里看见要是喜欢一个人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朝服颜色深，寅时天未亮，殿门打开时夜色浓墨重彩地披了一身。身后提着灯的宫人连忙跟上去，外壁上仕女图勾得惟妙惟肖，微弱的灯火照亮前路，也照出他一个人的影子。起初还看得清，后来便消失在风雪中。 半个时辰后王杨采进来，替他勾了床帐，他又躺回去，叹了口气。 谈善坐起来，没什么心情地说：“我想出去走走。” 宫里果然还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