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善说:“是你太安静了,我以前见过的人没有你这么安静的。人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的,你不能叫我闭嘴。” 谈善:“好吧,是我错怪你了。”他起太早一直打哈欠,肚子也饿了,趁机道,“我今天可以不吃素吗,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徐流深说:“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耳边卷过一阵灼热的风,徐流深脚步一顿。 少年人脸庞年轻鲜活,在寂然姜王宫仿佛一朵盛放的橙花。 真好。 倘使有一天他还是坐上冰冷的龙椅,也不算太糟糕。 当朝世子的日子过得非常无聊,但谈善显然不是个无聊的人,隔三岔五鸡飞狗跳一次,他甚至还从宫中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挖出三坛酒,一掀开桂花酿的味道传遍整个皇宫。入冬下起雪,屋檐下结了晶莹冰棱,足有拇指宽。他看了心痒痒,在一大群宫人紧张的注视下搭了梯子爬上去,掰断好几根。元宁宫有一方小小的池塘,结冰后能走人。徐流深夜里回来一整天紧绷的神经还没松,被池塘里站起来的人吓了一跳。 徐流深伸手拉他,掌心里手指跟冰坨一样,果酒味道浓得像是浸泡过。他太阳穴跳了好几下,不太熟练地照顾人。 徐流深冷着一张脸的功夫谈善还在锲而不舍地邀请他:“你有没有滑过冰,我都站不稳,还摔了一跤。” 徐流深眼皮往上一掀,拎着他往温水里一放。 被扔进水里也完全阻止不了谈善的兴奋,他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跟徐流深说他一整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什么好吃什么一般,并进行点菜。 从穿得满头大汗到熟能生巧仅仅过去五日,徐流深替他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冷酷无情:“你再说一万遍也没有猪蹄。” “五石散的事有没有结果。”他试探着问,“你相信这件事跟鳌冲无关吗?” 但他并没有出什么力。 徐流深声音很淡:“本宫只信看到的东西。” “呃……” 徐流深在谈善面前也不过是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年,暴虐和手腕都收敛得不见痕迹。 他很避免和谈善有隔着衣料外的身体接触,在短暂的几个瞬间谈善差点怀疑他知道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不过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他压下心底那么一点不安,小声:“也没有,你不在……还是有点无聊。” 第二日天气好,谈善跑出来铲雪。 铲完他坐在石头边休息,不经意问:“思梨花怎么样?” 十一跟他混熟了,抱着剑撇嘴:“他不是说鳌庭和胡人来往吗,通通抓起来对峙不就行了,世子在想什么。” 十一意外地看他一眼:“……你懂得还挺多。” 他哥谈书銮是干这个的,桌上摆了大量的卷宗,他偶尔看两眼,学了点东西。 徐流深身边跟了人,他实是偶然听见这番话,站在另一丛枯树边,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