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死了，死了七年。尸骨完整，通灵不得。 “不愿便不愿。”徐流深忽然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伸手遮住了眼睛，“随你。” 世子涧未及弱冠而死。 他纵担有一整个王朝的兴衰，也只不过现代一个高二的学生而已。 “殿下。” “何事。”他语气不好地问，“本宫不是答应你了，你又有什么事。” 谈善摇摇脑袋把念头晃出去，摆出毕生最真诚的脸： 这个角度他得半仰视，谈善稍微抬眼，错觉徐流深在端详他的脸，但只是一瞬，那道目光从他面上滑了过去，混着难言的晦涩。 流水般灯光倾泻他唇角，谈善有两秒错觉他心情不错。徐流深不再看他，拢袖踩着古人木屐缓缓地走，足尖落地时发出高高低低一连串“哒哒”声音。两侧铜灯衔火而明，晃悠在他脸侧，映照出眼角唇上扬的弧。 “你盯着世子看做什么？”娃娃脸十一很不高兴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十一高兴了：“那是自然。” 谈善心里默默认可，进了其中一间厢房后十一递给他一套干净外衫，不与他说话。 十一警惕道：“我可不会告诉你任何跟世子相关的事，你也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面不改色地喝了口冷茶，咽下去才再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世子来这儿干什么？” 谈善低头瞧了眼杯中水。 他现在对整个姜王宫和徐流深一点不了解，从什么地方下手是大问题，得编个身份出来。 “我见到了一位孔雀裙摆的女娘，她问我可从岸上来，她愿意救我，只是有事要我转达。” 谈善漫天编造：“她说她从小看着世子长大，预言世子年至十七必有一灾，心中不忍，让我一定帮忙度过此劫，我这才急于询问世子身边的人和事。” 事实上距离他见到九岁的徐流深才过去四天，谈善心中忽然有片刻的柔软，一边回想一边说：“殿下幼时三更天起床读书，要学骑马、射箭、焚香……茶艺，都学得很好。他聪颖，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宫中老师总夸赞他。他九岁能开弓，文武兼修。” 谈善捻着灯芯，笑了笑：“他睡前要点灯，且灯绝不能灭，一灭会做噩梦。” “他不喜欢琴，更喜欢箫。” “他不喜欢热闹，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谈善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笑问，“我说得对吗？” 十一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他看向谈善身后。 谈善一顿，脚下悄无声息多出一道瘦长的影子。 他从骨子里莫名害怕现在的徐流深。 谈善硬着头皮：“……是。” 徐流深偏了偏头，视线从倍感压力的十一身上掠过，又转过来，微笑道：“问他做什么，来问本宫不是更快？”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他中规中矩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