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给她的口腔做了一遍检查,伤口并不深,喷药静养就能好,不宜食用温热的事物,会刺激伤口疼痛。 虞听只是看着她,也却不理人,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种病弱的疏离感,十分好看,但又让人无奈。冉伶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在看自己的手语,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幸好,伤口不深,幸好没把自己舌头也咬断。 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这样,冉伶是不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冉伶轻叹了口气,凑到她跟前,先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多像哄似的,忽然,又用掌心轻轻划着拍了下她的脸——这一巴掌力度很轻,只在脸上留下了细微酥麻的感觉,丝毫不疼,却又因其走势,能让虞听感觉到这就是冉伶给她的一巴掌。 冉伶观察着她,没有皱眉,舌头不疼。 虞听没让她磨多久,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只是依然吃得不多,吃了小半碗便皱眉别脸了,皱眉的样子是凶的,很不耐烦。 乖了。冉伶在心里说,还得吃药,还得喷药呢。 让她缓了一会儿,冉伶又喂她吃药,吃了吞的药,还得在舌头上喷药。虞听分明看到她拿了喷剂也不主动配合,冉伶只能又掐着她的腮帮子让她张开嘴,把喷剂伸进她的口腔里,对准伤口喷。 待一切都做完,冉伶把床降下让她躺平,帮她盖好被子,凑近她,摸了摸她的头,用口型对她说:“睡吧。” 冉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不走,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冉伶哪儿也没去,就陪着她。深夜,虞听做了噩梦,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大概是那天车祸时的场景,冉伶看到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听到她用梦呓呼唤自己的名字。 病房昏暗,陈设都陌生,月光照进来显得异常冰冷。纤弱的女人坐在病床前,耐心又温柔地安抚着挨进了自己怀里的病人。 她在心里说:我在。 她躺着没有起身,眼神呆滞,忽然门口有动静,她侧头看去,原来只是有人路过。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左手手背上贴着什么东西。 虞听沉默,片刻,撕了下来。 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和伤害,真的很对不起把你弄成这样。现在这样说你可能会惹你生气,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想你隻爱我一个人也是真的。 虞听捏着这张纸看了很久,久到门外传来动静。冉伶和护士从外面进来,说要给她换药。 ——对她的心意是真的。 ——想她隻爱她一个人也是真的。 冉伶的话可信吗? 为什么要自己毁了自己筹划的一切? 虞听昨晚又梦到那天车祸,冉伶撑在自己身前泪流满面,呜咽着唤出了自己的名字。咬字很飘忽,就像刚刚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