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雨(1 / 1)

周语林的脸就像刚刚被风吹落到树下的梨花花瓣,并没见到多少衰败枯朽之se。 兴许是刚才幻想的太过可怖,此时吴玉霜的心完全被周语林那如静月般的面容洗涤了。 绣嫣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绣嫣一生都不会後悔看见了师父的遗容。 对这不见天光不辨日月的世界,师父确实许多次一笑置之。 她把它完好地留存在了自己的脸上,眉梢眼角,嘴角唇畔,在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依然漾着那个人的姿容,犹如垂丝海棠倒映在碧水中的,流离婉丽的倒影。 绣嫣给她打着扇子,圆面雪纱上青se丝线绣着几根文竹,彷佛扇出来的风都带着清爽的竹凉香气。 “我最不会替人出头了,”绣嫣说:“可是我看不了夫人被人欺负,就算有人骂我我也要说呀,横竖有夫人给我撑腰,我不怕。” 吴玉霜知道,绣嫣当初并不是直接被丈夫沈荣舟买到家里来的,而是另一个富商赠送给他的礼物。 即便是吴玉霜这样的正房夫人,对沈荣舟来说,不过是一个打理内宅、填充门面的角se。 吴玉霜是怕她得罪人,以後日子不好过。 回到家後,吴玉霜把自己妆奁里那条云母珍珠项链送给绣嫣。 “好漂亮…”绣嫣对着镜子把它在自己脖子上b了b,戴上看了看,回头道:“这麽贵重的首饰,我怎麽好要呢?” 绣嫣又把项链摘下来,放到吴玉霜手里:“我不是为了这些才和夫人好。” 吴玉霜又把项链交回到她手上,合住她的手心:“就当是替我保管。” 绣嫣收下珠链,吴玉霜稍稍安心一些。 说来可笑,吴玉霜竟有种付了p资的感觉,以後就算她有什麽对不起绣嫣的,绣嫣也不好发作了,这样的念头掠过吴玉霜的心底,她又暗骂自己自私卑鄙。 吴玉霜想,这才是她真正的意思。 消沉,不思饮食,晚上一夜夜睡不着,白天起来强打jg神处理家宅事务,许多事情是绣嫣帮着办、帮着拿主意,吴玉霜放权给她也放心。 能与小妾发展到这般地步,形同副手,吴玉霜是从未想像过的。 吴玉霜心里憋了好多话,只对绣嫣才能说得出一两句来,绣嫣也懂她。 失去周语林的吴玉霜,极其需要另一人的陪伴,但她不想要任何亲人好友的陪伴,她x子要强,又腼腆,不喜欢在亲友面前展露悲伤,但是绣嫣…自己在床上那样难堪的样子都被她看过了,相处起来反而b较坦然。 她像是伸手想要触0一只正在熟睡的猫,而不愿惊醒它。 风起时,淡hse的落叶被风吹得颤颤而动,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树叶的雨声从高高的、空阔的秋空中传来,伴着风声包裹着两人。 “绣嫣你看,这是诗里说的‘无边落木萧萧下’。” “哪里会掉那麽多呢?” “夫人漏了一片。”绣嫣握住她的手,一双澄静的大眼睛仰望着她。 “漏掉了一片,我都感觉到了,在这里。” “……” 绣嫣自己把手伸进领口,把刚刚趁乱塞到衣服里的秋叶0了出来:“哎呀,明明这招对每个人都管用的,到了夫人这里就不灵。” “开玩笑的,夫人当真了?”绣嫣凑近她,又露出轻飘飘的笑意。 没过几日,雪白牡丹裙子送了回来,几乎像是一条吴玉霜没见过的新裙子。 吴玉霜也终於下定决心,将素白的裙子染上胭脂红se,之前的那次是不小心,而这次则是有意为之。貌。 吴玉霜捧着裙子,对着日光观看,布料的底se恍如轻薄细雪,肆意洒落着妃红花瓣,远看只能看到霞霓一般的桃花,而近看,桃花却与牡丹依偎、纠缠在一起。 朱砂se遁入清澈的水面,丝丝缕缕的红se如烟雾、云彩,幻化成绣嫣的吻,散发着胭脂香气的、红得过分的唇,轻柔地印在她的嘴唇与心口。 只是书本上见过一些浓yan的nv怨男痴,它的颜se、味道、声音、触感……一概不知。 然而很快她知道,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苍白的幻觉。 她也想通,世上结成婚姻者数百千万,两心相悦者并不知有几人。 婚姻是谎言,ai情是假说,凡是在折子戏和话本里熠熠生辉的,落到自家宅院只剩下一地j毛,满园冬雪。 吴玉霜闭上双眼,ai情的模样就浮现在她的眼前。 每次看到绣嫣的身影,心弦被蓦然牵动。欢愉,痛楚,惊诧都放大数倍,於是她知道有情人被红丝牵系的传说是真的,因为她心里也长出了一根。 “呵呵…”绣嫣慵懒地笑着,纤长的手臂轻轻搭着吴玉霜的後背:“这裙子太过华贵,还是夫人穿最好看,我还是脱了吧。”说着,手指去解扣绊。 吴玉霜那双澄明如冰的眼瞳专注地望着她:“你不喜欢?” 尊卑有别的分寸,绣嫣一直谨记在心,一直把吴玉霜当成长辈与主人来看待,不敢有所逾越。 绣嫣陷在凉软的薄被里,仰头望着吴玉霜,眼中彷佛是春风拂过的烟柳千丝:“好看吗?” 吴玉霜握住了绣嫣的手。 吴玉霜照例送了她们两身新衣,又私下多送了绣嫣两身新衣和一盒头面首饰。 绣嫣穿上夫人送的簇新丁香se长裙,裙子上用淡紫se掺着银线绣的四瓣小丁香花,huax里缀着白润的小珍珠,外披一层月白se臂纱,更衬得姿容可ai。 绣嫣笑得神秘,拿出一个食盒,一包手帕。 黑漆碟子里叠放着九枚圆形桂花糕,小巧jg致,上面印着月亮和兔子,旁边还有两杯桂花茶,清澈澄亮的茶水上漂浮着碎雪一般的花瓣,看起来和糕点十分相配。 “是你自己做的?”吴玉霜问。 吴玉霜尝了一块,糕点的质地细腻,虽然香气浓郁,味道却是很清淡的甜味,并不会腻,b很多在外面买的更美味。 吴玉霜又饮了一口桂花茶,微温而清新的花气令人jg神格外清明。 “夫人太抬举我了,”绣嫣笑道:“这还是偷偷试了好多天做出来的,夫人不嫌弃就好了。我才不要开店,我只做给夫人一个人吃。” 吴玉霜拿起一块桂花糕,给绣嫣吃了。 吴玉霜低头看去,不禁莞尔。圆形的香囊如同一轮满月,霜白的底子上绣着两朵牡丹,既是并蒂成双之意,又不太惹眼。 吴玉霜也确实最喜欢这种若隐若现的纹样。 “想你做什麽?”吴玉霜突然有意逗一逗她。 “…不会忘。”吴玉霜说。 “亲手所制,心意更珍贵。”吴玉霜说:“千两金,万两银也买不到一分真心。”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侍nv传话:“夫人,老爷送的中秋节礼到了,已经抬到院中,等待夫人清点。” 沈荣舟在外做生意,逢重要节庆也会送礼回家,不过应个景,免得被外人说夫妻不和。 吴玉霜摇头:“一会让夏妈妈清点入库吧,再找出几件好的送你。我就不看了。” 她也会让人去给沈荣舟选一份节礼,再代回一封家书,夫妻之间的礼节也尽到了。侍nv昨天就打点好了行装,现下又查验一遍有没有缺漏,特别是要赠送的礼品。 吴玉霜点了点头。 “我只是老爷的小妾,与吴家攀不上亲,沈家那边也必定是把我当外人看待…”绣嫣秀丽的手指绕着头发:“夫人虽是好意,我却不敢领受。” “我守在这里过中秋也很好,等夫人回来了,就可以一起拜月。”绣嫣笑道。 绣嫣的身份低微,歌nv出身,又是妾室,难免遭到身边人的轻视,吴玉霜想要把她带在身边,过中秋节这样的大日子也带她一起去。 绣嫣聪明又会做人,倘若可以取得家里人的欢心,对绣嫣来说也是另一层保障。 绣嫣扶着吴玉霜从马车上下来,侍nv帮她们拿着包袱,吴家的亲眷们走出门来迎接。 “这位是绣嫣,我的好友,家住得很远,所以今天带她来过中秋。” 绣嫣向众人行礼问安,举止得t,又为众人奉上见面礼,见面礼自然也是吴玉霜一手筹备的。 说着,便命侍nv去采买见面礼。 饭後,母亲温雁打点了一些节礼,托吴玉霜晚上带到婆家,把节礼交给nv儿时,母nv两个在房里说话。 “是的,她十分敬我。” 吴玉霜苦笑道:“他只知道出门做生意,何曾有心思放在nv人身上。绣嫣家世不高,人是很好的。” “虽说nv婿常年不在家,可终究还是会要孩子,你若不抓紧,再让她占了先,娘只怕……”温雁面露担忧之se:“怕她会越过你去。” 吴玉霜说:“绣嫣对我很好,就算她有孩子,这一点也不会变。” “…”吴玉霜也轻轻叹气。 如果绣嫣有了孩子…吴玉霜心想,丈夫不在家,也是她们两个人在养。 路上,绣嫣脸红红的,席上多吃了几杯酒,轻靠在吴玉霜的身上,握着手。 吴玉霜担心她累了,便说:“要不要先回家,我自己去沈家也好。” 她笑道:“从前的中秋节,向来都是客人们吃饭,我和姐妹们坐在旁边弹唱,不过是为别人应景陪衬罢了,没想到如今,我也能上桌吃饭,还要多谢夫人…” 去沈家过中秋注定不会安宁,吴玉霜心知肚明。 不多时,沈家的亲眷陆续都到了,沈荣舟的兄弟姐妹也带了孩子来,沈家公婆抱了孩子,神se才好些。 “多吃呀,玉霜。” 绣嫣知道这里并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却也为夫人说了许多好话。 “玉霜,这是我向一个名医求来的方子,是帮助nv子有孕的,你喝了它再回去。”沈老夫人说。 药汤里漂浮着细沙一样的灰粉,不知道是些什麽。 “爹,我想看看药方。”吴玉霜说。 吴玉霜喝下药,微微皱眉,只觉得有些微苦,口感很涩,说不上来是什麽味道。 耳边的喧嚣终於消散,只剩下彼此的气息和声音。 说罢,她又抱住吴玉霜,像猫钻进主人的怀抱。 “那一会回家,我陪夫人赏月。”绣嫣笑道。 恍惚之间,绣嫣轻吻着吴玉霜的唇,嚐到了淡淡的苦涩气息,像是药气。 “何曾喝药?”吴玉霜用指节抵在嘴唇上,“兴许是沈家的茶水苦。” 车内弥漫着清新甜香的气息。 今天的月亮很圆满,银辉洒满了回程的道路,吴玉霜和绣嫣共赏清光。 吴玉霜恍然发现,望月时就好像和绣嫣在一起的感觉一样,都能令人忘却、令人宁静。 满月悬挂高天,可望而不可即,绣嫣却近在身边,只要看到她,似乎心里一切苦都消弭无踪了。上游着几艘游船画舫,有的船上站了几名伶人,在弹唱戏曲,有的船上立着几个木偶,在演水上傀儡戏,有的船上则在放焰火,热闹非凡。 绣嫣坐在车内,已经听见外面隆隆的烟火声,有如雷鸣。 中秋的夜空原本便不寂寞,高悬的圆月之下,遍布着芸芸众生的祈拜和许愿。 於是顷刻之间,凡俗土地上看不到的花朵在天上绽放开来,冷蓝的花枝,玫瑰紫的花瓣,青如剑芒的光弹……以火se与光华塑造出的花形交叠错落,像是有一位技艺绝世的神nv绣娘在飞速绣着这匹巨幅的夜之彩锦,或者一位丹青圣手在蘸取仙草灵花制成的颜料,肆意描绘着这幅变幻无端的画卷。 吴玉霜从前不太喜欢看烟火,总觉得没什麽趣味,开得再绚烂都会消弭无踪,一切都只不过是眼前的梦幻泡影。 那些不断盛放的耀眼的光华,吴玉霜彷佛能感受到它在天空中散发出的灼人热度,她想起和绣嫣在枕畔缠绵的时候,她的灵魂、身t里也绽放过b这更加绚烂、滚烫的烟火。 焰火总有完全燃尽的那一刻,然後夜空就会重新回归平静,或许到不了翌日清晨太yan升起的时候,万花竞放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 她们的感情会在何时、何处熄灭殆尽? 绣嫣正仰着脸,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各se烟火的明灭,她的眼睛就像是镜珠一般清亮,吴玉霜从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无论是快乐、悲伤、感慨……统统都没有,这些烟火的光亮就好像是触碰到了眼睛的湖面,只是寂然地在里面盛放着。 看着绣嫣的眼睛,吴玉霜突然感觉到无b的孤独。 身边人都在注视着烟火,没有人留意她的动作,所以吴玉霜也侥幸大胆一回。 不拘是谁掏钱买的烟火,也不拘是谁放的,在烟火飞上天空的刹那,所有人都能观赏、享受到同样的美丽。 把烟火据为己有的方法大约是没有的,就连买下烟火的人,得到的不也只是一地灰暗破碎的纸片吗? 回到家後,吴玉霜坐在榻上捂着x口,眉头微微皱着,头也有些钝痛。 “…无事,兴许是螃蟹吃多了,有些想吐。” 侍nv和婆婆们也慌了,找药的找药,接水的接水,又有人端来醒酒汤。 吴玉霜握住她手腕:“不必,只是有些头晕。若叫大夫来,传出去,外人也以为我病了,倒闹大了。” “你陪着我就好了。”吴玉霜说。 吴玉霜只觉得肺腑熬煎得厉害,有一团无法下咽的浑浊之物梗在x口,她吐了一次,又喝了些调治肠胃的药,这才觉得好些。 侍nv端来清茶为夫人漱口,又有人把hui物端了出去。 她的眼角眉梢都露着担忧,心疼地微微蹙眉,有些慌神的样子,吴玉霜看到她的这副神情,心里竟然获得一丝满足,宁愿自己病得再重一些,让绣嫣的痛惜更多几分。 屏退了所有侍从,寝房内只剩下妻妾两人。 “夫人刚才把晚餐都吐了,若还有胃口,吃一些这个吧,免得夜里饿了。” “这些小事,红砚姐姐她们也一定想到的,只不过夫人更喜欢我,才显得特别了。”绣嫣笑道。 吴玉霜说着,温静如秋水的眼睛看向绣嫣的双眼,绣嫣也看向她,眼神在空中一触,像两只灵巧的蝴蝶在空中牵缠一瞬,引起心池涟漪。 吴玉霜也低垂着眼,手指缓缓绞着软薄的素白手帕,手帕好像一团云雾或浪花,在指尖默默翻腾。 “还没听你唱过呢。” 吴玉霜点了点头。 吴玉霜摇了摇头。 “好,我去拿琵琶来。” 一把上好的花梨木琵琶,背板上用螺钿贴着流云一般的花朵,琴头上雕饰着鎏金紫燕,这把jg致的琵琶是绣嫣的上一位主人所赠,因为音se上好,绣嫣还没卖掉它。 “你不问我要听什麽?”吴玉霜问。 说罢,绣嫣款弄冰弦,弹了《牡丹亭》惊梦一折。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你道翠生生出se的裙衫儿茜,yan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ai好是天然…” 绣嫣之前注意到吴玉霜床前放着两本常看的书,都是胭脂se的封面,一本《牡丹亭》,一本《西厢记》,写的都是情之所至,为情而生,为情而si。 牡丹亭中的小姐杜丽娘於梦中见到自己的意中人,现实触手可及的世界於她而言不过是jg致的牢笼,朽败虚假的幻象,她的情思绮念则流淌成了一条隐秘的、甘甜的 那意中人是这河水凝聚而成的一缕幽魂,是她如nv娲般洒泪成珠落在地上立起来的人,剔透,完美,每一滴血每一滴泪都与她联结、共振。 “绣嫣,你是我梦里的人吗?” 如果是梦该有多不幸,这样真切的美好都未发生。 如果是梦里的人,吴玉霜会对她做什麽……? 近似於试探地亲吻过後,吴玉霜又向下吻去,嘴唇近乎耳鬓厮磨地落在绣嫣的脖颈。 绣嫣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雪白的、沁着香气的柔软肌肤,她以一种被享用的姿态接受着一切,一道被品尝的佳肴,绣嫣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关系中的位置。 绣嫣几乎不敢相信吴玉霜在做什麽。 吴玉霜对待丈夫都不曾如此有心,她笨拙与生涩地抚0着绣嫣的腰肢,观察着绣嫣的神情和反应,却发现绣嫣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吴玉霜0到了绣嫣的心跳,鲜活温热,跳得很快很快,绣嫣闭着眼睛,x口起伏着,她不敢看夫人的眼睛。 剥掉主人和仆人的外衣,将妻与妾,高与低,贵与贱一并抛落。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你道翠生生出se的裙衫儿茜,yan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ai好是天然。”——汤显祖《牡丹亭》 她的x部以上隐没在y影里,像一枝静夜月影里的绯红芍药。 吴玉霜看到她仰望着自己,她从来没见过绣嫣露出这麽迷茫、又有点看不透的眼神,该说是悲伤吗…可是眼底又泛着触动,sh漉漉的。 绣嫣将头埋在吴玉霜的怀中,感受着那如月光一般凛冽而乾净的气息。 呼x1声、心跳声纠缠在了一起,吴玉霜的ai抚如同凉柔的清辉,而绣嫣的身t是从未被任何光芒照耀过的荒凉的幽谷。 绣嫣看见过被丢出去的孩子,孩子会被打断手臂或腿,上街乞讨,或许哪一天就彻底消失不见。 被这副身t折服的人不少,绣嫣也早就习惯了用身t来打交道,没有人ai她的灵魂,没有人ai她的心,这没关系。 因为她从未付与真心,所以没有背叛,只有改变主意,仅此而已。 绣嫣不太记得自己被转卖多少次了,大概有十一次,或十二次,遇到的主人有好有坏,吴玉霜是对她最好的一个。 绣嫣感受着吴玉霜嘴唇上的温度,不知道为什麽,这个nv人给她的感觉很特别,吴玉霜吻上来的时候,自己总有种莫名的心痛,心口涩涩地疼。 绣嫣想要让眼泪停下,但眼泪只是往下流。 窗外下起一场秋雨,细雨如丝线打在树叶,迸散成更小的雨珠,绵密的声音透过纱窗传入耳中。 如果这个男人si在外面就好了,或在外面安家,永远不再回来。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麽出格的事情,倒把自己吓得有些不安起来。 吴玉霜听见怀中的绣嫣轻唤了一声,像是说梦话。 吴玉霜把绣嫣抱得更紧,轻轻安抚她的後背:“绣嫣,怎麽了?”她的话语轻得只有气息的声音。 吴玉霜握住她的手,温暖一时聚拢在两人的手心和指尖:“…我在这,别怕。” 天气一日日转凉,吴玉霜却觉得今年的秋冬月份b往年更暖。 闲了时,绣嫣和吴玉霜就坐在床榻上,一起做些针指。 这些红烛还是吴玉霜出嫁之前买的,做工很好,蜡质均匀红腻,烛身上还刻着一对鸿雁,平时就搁在嫁妆箱子里,成亲时也没有用到,现在点起来倒是很好。 暖帽、手套、项帕、暖袜… “没想到你很擅长缝制这些。”吴玉霜凑过身去,抚0暖帽上细密的针脚。 吴玉霜从绣嫣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挥之不去的伤感。 芊儿…… 少顷,侍nv端来两碗银耳雪梨汤,香甜的气息从碗里升腾而起,烛光的照耀下,银耳像是绽放在 绣嫣看了一眼,又继续做着手里的生计。 “…是,夫人。”绣嫣下了床,端过一碗银耳汤,坐在吴玉霜身旁。 吴玉霜喝了,也照她那样,喂她喝一勺。 绣嫣神情懵懂地望着她,眼睛就像一只小羊的眼睛,温驯地等待着主人的发落。 不把她当成妾室来看待,那麽会是什麽呢? 绣嫣说:“夫人是把我当成……” 吴玉霜浅se的嘴唇微启,说出了一个词: “妹妹。” 绣嫣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之se,吴玉霜也觉得两人太过默契,好像绣嫣经常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 “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绣嫣笑颜莞尔:“夫人待我就如同亲妹妹一样好。” “还叫我夫人吗?”吴玉霜问。 吴玉霜伸过右手,绣嫣捧着她的手,为她戴上手套。 吴玉霜从小到大戴过许多手套,甚至出身g0ng廷的绣娘与裁缝为她做过手套,但是除了母亲的,其他人制作的手套没有一副能与绣嫣做的相媲美。 吴玉霜轻蜷手指,行动之间也没有滞涩之感。 吴玉霜很少这样直接夸赞别人。 由於天气转凉的缘故,绣嫣也回自己房间拿一些保暖的衣物过来。 绣嫣每半个月都会亲自回去打扫自己的睡房,她本就是地位低微的小妾,并没有下人供她使唤,这倒正中了绣嫣的下怀,她也不喜欢有人随意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房里一定藏着夫人赏给她的金银首饰。”侍nv喜月说,“每次隔着窗缝去看,她都躺在床上数钱。” “目前都是绣嫣姐姐在侍奉夫人,我和姐姐们也都得些清闲,还能做些针线活送出去卖钱,不也很好吗?”小丫头翠巧笑道,却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她连忙看了一眼:“嘘,真是背後不能说人,她来了。” 正要回身关门的时候,一道青hse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 “哎呀,吓我一跳,怎麽突然到这里来了?”绣嫣定了定神,笑问。 绣嫣忍俊不禁:“真的?我可没有看见…” “姐姐好久不来这了,近来都和夫人在一起吗?”翠巧拿着扇子,帮忙扇茶炉子,鲜甜的花果茶的气息顺着炉子冒了出来。 “姐姐的衣裳真好看,上面都有花,怪不得蝴蝶会飞进来。”翠巧又去看她的衣服,伸手0了0绸布上绣的鲜红的扶桑花。 “我也喜欢这种花,yan丽,人们喜欢看,这种花就能活得长一些。”绣嫣说。 绣嫣一愣,又笑道:“也是,这样看来,还是青翠的草叶更得长久。” 绣嫣看了那匣子一眼,说:“也没什麽,一些从前的东西罢了。” 翠巧向前伸出手去,绣嫣却趁势往翠巧的腰侧轻挠了一下:“呵呵,越来越顽皮了…” 翠巧怕痒,倒在床上扭动着躲避绣嫣的手,又找出空子来一翻身把绣嫣也扑倒在床上,用手去轻挠她的肚子:“姐姐也嚐嚐这个!哈哈哈…” 清脆的笑声如同呖呖莺语,门窗如何能够挡住,隔着院墙都能隐约听见。 她不声不响走到门前,将门推开,就看见一个穿翠绿裙子的小丫头正扑在绣嫣身上,两人正在床上玩笑。 “夫人…”翠巧低着头,小声请安。 绣嫣很快起身,略理了理衣裳和头发,也走到吴玉霜面前,轻轻握了她的手:“姐姐,方才翠巧进来喝茶,一时说到好玩的事,就…” “更放肆,”吴玉霜斥责她道:“绣嫣还没说完,你怎敢就开口求饶的?去,到夏婆婆那里领罚,把《孟子》离娄篇抄五遍。” “姐姐先坐下,”绣嫣扶着吴玉霜坐在桌前,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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