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湿(1 / 1)

次日早晨,吴玉霜的手腕上感觉到一阵轻轻su的麻痒,熟悉的,并不惹人讨厌,她知道绣嫣又在那样叫她起床了。 吴玉霜仔细去看,这个nv人不化妆的时候,其实生得很平凡、很清淡的一张脸,和芸芸众生没有什麽区别,虽然如此,她的神情还是与寻常nv人不同,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天然妩媚情态,似乎是从小就调教成了,已经炉火纯青。 “早。”吴玉霜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昨晚的y浪之事,脸上难为情了一瞬。 吴玉霜摇了摇头:“我梦到自己好好走在桥上,有水鬼抓我的脚,差点跌下去。” 吴玉霜笑笑,不言语。 “呵呵…”吴玉霜忍俊不禁,低笑起来。 绣嫣也笑。 成亲七年有余,丈夫从未像绣嫣这样安慰过自己的噩梦,他甚至也并不关心自己梦到什麽。 吴玉霜的神情微微黯然,只垂着眸发呆,绣嫣见夫人还是有心事,就又讲了好多驱鬼的故事,还说要在床帐上挂桃木剑,说着就要出去张罗布置,吴玉霜拉住她,说吃完早餐再去。 绣嫣是个聪明人,以她这样的身份,两人一旦事发,她连活都活不成了。 这样一想,心中又对绣嫣平添出几分愧疚来。 就算真要断开,在沈荣舟回来之前断了就好,到那时候也完全来得及。 吴玉霜点点头,将荷叶莲子粥慢慢饮下。 吴玉霜很喜欢吃,早上破例喝了两碗。 “我不吃了,把香瓜从井里取出来,切给绣嫣吃吧。”吴玉霜边喝茶边说。 饭後,绣嫣又着人去买驱邪的桃木剑,买来一把巴掌大小的,上面还缠着红绳,涂着朱砂,系着桃木做的小葫芦和铜钱。 “这下好了,我看哪路小鬼还敢缠着夫人。”绣嫣轻轻坐在吴玉霜腿上,手臂倚着她的肩。 “哦?”绣嫣装作不知,无辜地四处张望:“在哪里?夫人不要吓我。” “呵呵…”二人的笑声从床帐中传出,她们滚在一处,绣嫣去挠吴玉霜的痒痒,吴玉霜只当她又要解她的腰带,於是握住她的手说:“别闹了,晚上再说。” 一夜欢愉过後,吴玉霜躺在床上小憩,闭着眼睛昏昏yu睡,身上软的,像棉花一样轻,她的神思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好像是清醒与迷梦的交界处。 “……”吴玉霜扭头,将绣着鸳鸯的软红薄纱衾被盖在头上,在被子下面悄悄红了脸,呼x1也变得有些憋闷起来,连纱被都惹上一层cha0热。 吴玉霜身t一颤,红唇彷佛被绣嫣捉住了,只挣扎了几下又沦陷在她缠绵的亲吻中。 隔着绵绵冰绡红纱,吴玉霜看见绣嫣模糊的笑容,明yan美丽得如同痴情司的神nv一般,绒hse的烛光晃动,绣嫣那双银红的莲花耳坠摇曳着,huax盛着点点金光,细长秀丽的弯眉下,一双深情的眼睛凝视着身下的人。 她隔着细纱亲吻她脸上各处,去吻鲜少上翘的唇角,去吻高挺细长的鼻梁,去吻红得发烫的脸颊,去吻那双平日静如秋水、波澜不惊的眼睛,去吻那经常轻蹙着的眉心,去吻那光洁的额头,鬓角…… 吴玉霜只觉得双腿之间一片燥热,她情不自禁抱住身上的人,没等她说下去,绣嫣已经会意,往下去吻她的xr,又隔着纱hanzhu了她的y。 绣嫣的舌头将红纱又往吴玉霜的x内顶了半寸,吴玉霜颤抖着腿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嗯嗯呜呜地轻声叫着,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嘴唇。 “夫人若是喜欢这样,明晚还玩这个,好不好?”绣嫣搂着她,用手帕擦着她身上的汗。 “…睡吧。”吴玉霜也不敢看绣嫣,讷讷地说。 她像一个木偶一样shang躺好,当屋里只有月光的时候,才藉着月光看一看绣嫣。 今晚,她又抱着这种莫 欢愉之後的夜晚,总是更加黑暗深邃。 她什麽时候在奴仆面前如此心慌心虚过? “是,夫人。”翠巧又在门外行了礼,这才离去,对台阶下的人讲:“夫人还没起来,说是一刻钟後……” 吴玉霜听见外面没声音了,肩膀手臂这才微微松泛了几分,松了口气,绣嫣也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额角有细细的汗。 不久,快要到七月初七,城中的nv人们过乞巧节,绣嫣也穿了吴玉霜送的新衣裙,打算和吴玉霜热闹一番,却得知七月初七这一天,是吴玉霜晒书的日子。 “夫人,那些都是什麽呀?”绣嫣望着忙碌的小厮们问道。 “没想到沈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却有这麽多藏书呢。”绣嫣觉得稀奇:“老爷很喜欢读书吗?” 绣嫣目露仰慕之se:“原来夫人出身书香门 吴玉霜微微怔住,她反而觉得周语林的脸seb病重的时候还要好,或许是上了妆的缘故,嘴唇上透出一gu鲜润的红。 吴玉霜缓缓在旁边跪坐下来,更近一些望着周语林的脸,只是依偎了一会。 当初师父过世,那凄惨的病容到现在还烙印在她的心里,那确实是si亡才会有的颜se。止歇了所有舞蹈与歌声nv人,命运、时间和病痛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容置喙的痕迹,但师父的眉头始终是舒展的,神态始终是坦然的。 师父留给她的最後遗言,没有什麽特别的话语,只是一个微笑。 绣嫣很好地保管了师父的遗物——那个笑容。 回家的路上,吴玉霜和绣嫣坐同一辆马车。 “绣嫣,多谢你,”吴玉霜说:“今天我头昏脑胀的,若不是你,我不一定能见到姐姐最後一面。” 吴玉霜默默不语,只替绣嫣正了正腰带上的假珍珠,半晌才道:“……以後还是别说了。” 尽管绣嫣容貌出se,弹琴唱曲的技艺也十分jg湛,但沈荣舟只一心在外做生意,鲜少对nv人留心,再美丽的nv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可以交易的筹码,可以取乐的宠物,何曾会真的把绣嫣当成真正的家人来ai护? 绣嫣处境更差一些,在家中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一件香yan的货品,随时可能被转卖到别人手里。 绣嫣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再说什麽。 六颗小珍珠围着一颗雕成贝壳形状的云母石,众星捧月着那朵浅浅的玫瑰紫se,润泽如玉,又如同月光汇聚出来的一汪散发光芒的水泊。 吴玉霜很少戴这条珠链,她喜欢穿素se的衣服,配饰也以简素为主,绣嫣ai穿花se衣裳,这项链配她正好。 她神情认真,坚决不要。 淡紫se的云母和雪白的珍珠上轻轻沾染了绣嫣的指纹和手掌心的纹路,与吴玉霜留下的细微纹路融合、交叠在一起。 毕竟,除了钱财之物,自己也给不了绣嫣什麽了。 这珠链价值不菲,如果绣嫣以後再被卖到秦楼楚馆,这笔钱可以帮她赎身,就算不能完全抵帐,至少也给她攒下一点t己钱。 周语林去世後,吴玉霜心情郁然,b往日更加沉闷。 绣嫣本就聪明,跟着吴玉霜时间长了,了解她的脾气秉x,公正透明不偏私,吴玉霜对她也越来越赏识。 秋叶飘落的湖边,吴玉霜和绣嫣一起散步,吴玉霜把周语林的事情说给她听。 好像随着身t的接纳,情慾的交融,连心房也打开了许多,在吴玉霜眼中,绣嫣已经成为如此不同的存在。 越是思念周语林,她对绣嫣的渴求就越深,又怕被绣嫣察觉到自己的热切,也怕二人的关系因此再深一层。 绣嫣深谙这种微妙关系的诀窍,她什麽都不会说,她是一只 风起时,淡hse的落叶被风吹得颤颤而动,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树叶的雨声从高高的、空阔的秋空中传来,伴着风声包裹着两人。 “绣嫣你看,这是诗里说的‘无边落木萧萧下’。” “哪里会掉那麽多呢?” “夫人漏了一片。”绣嫣握住她的手,一双澄静的大眼睛仰望着她。 “漏掉了一片,我都感觉到了,在这里。” “……” 绣嫣自己把手伸进领口,把刚刚趁乱塞到衣服里的秋叶0了出来:“哎呀,明明这招对每个人都管用的,到了夫人这里就不灵。” “开玩笑的,夫人当真了?”绣嫣凑近她,又露出轻飘飘的笑意。 没过几日,雪白牡丹裙子送了回来,几乎像是一条吴玉霜没见过的新裙子。 吴玉霜也终於下定决心,将素白的裙子染上胭脂红se,之前的那次是不小心,而这次则是有意为之。 她见过裁缝和织染匠描画的图样,但图样终究是图样。写在纸上的文字,画在画布上的线条和se彩,只是一层浮泛在空中的影子。 吴玉霜看到不染纤尘的白牡丹被胭红染透,心中不由泛起一抹奇异而微妙的感觉,就像自己的肌肤、心脏也被馨香、有毒的鲜红花汁浸染。 在绣嫣之前,吴玉霜也无法想像情ai的实际样貌。 在出嫁前,她本以为这种感觉应该由那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丈夫带给她,年少的她心中还抱有如此天真侥幸的幻想。 起初她把丈夫的冷淡态度归结於自身,是自己的木讷、无趣、不善言辞令他提不起兴致,但吴玉霜也没有迎合他而改变自己的yuwang。 沈荣舟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顶多是b其他男人多了些野心、jg明和冷漠,吴玉霜对他也并不锺ai,所以,日子味同嚼蜡地过下来,度过一个又一个荒芜的春秋。 就在吴玉霜已经不抱希望之时,冥冥之中又似乎得到了某种垂怜与补偿,绣嫣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隔着层层danyan的水波看见ai情的倒影,ai情披着柔白的梨花花瓣,黎明床前的青纱帐里,ai情轻吻她的鬓发,落花纷纷的桃树下,ai情戴着她jg心挑选的鲜花,双眸中映照出她的眼睛。 吴玉霜不禁将双唇贴吻在长裙上,吻在红与白的交界处。嘴唇感受到了细密织线的纹路,布料乾涩而柔滑的触感,感受着布料下温软的肌肤。 裙子拿回来後,吴玉霜没有自己穿,而是先让绣嫣穿上试试。她想,一定很适合她。 “这是夫人的母亲亲手做的裙子,”绣嫣眼波流转:“我想,除了夫人,其她人不配穿。” 吴玉霜沉y半刻,道:“我们身量差不多。” 吴玉霜看见ai情穿着她最喜欢的裙子被她拥在身下,ai情的呼x1缓慢,心脏在跳动,ai情在问她,自己是否美丽。 转眼临近中秋,吴玉霜早早筹备节礼,绣嫣和几个管事的nv人也在帮忙。 八月十五日清早,趁着各人忙乱,吴玉霜和绣嫣在房里自己过节。 “多谢夫人,我也有中秋节礼给夫人。” 食盒打开,吴玉霜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气。 吴玉霜一眼看出这桂花糕和外面卖的不一样,形状和大小都有微妙的差异,外面卖的糕点大多形状和大小都是一致的。 绣嫣微微脸红,低眸道:“初次学着做的,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喜欢。” “夫人请喝茶。”绣嫣又端起描画着金h菊花的茶杯。 “这样的手艺,开茶水店、糕点铺也会有许多客人吧。”吴玉霜说。 说着,又把头靠在吴玉霜的肩膀上,柔滑的头发贴着她的衣襟。 “对了 吴玉霜低头看去,不禁莞尔。圆形的香囊如同一轮满月,霜白的底子上绣着两朵牡丹,既是并蒂成双之意,又不太惹眼。 吴玉霜也确实最喜欢这种若隐若现的纹样。 “想你做什麽?”吴玉霜突然有意逗一逗她。 “…不会忘。”吴玉霜说。 “亲手所制,心意更珍贵。”吴玉霜说:“千两金,万两银也买不到一分真心。”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侍nv传话:“夫人,老爷送的中秋节礼到了,已经抬到院中,等待夫人清点。” 沈荣舟在外做生意,逢重要节庆也会送礼回家,不过应个景,免得被外人说夫妻不和。 吴玉霜摇头:“一会让夏妈妈清点入库吧,再找出几件好的送你。我就不看了。” 她也会让人去给沈荣舟选一份节礼,再代回一封家书,夫妻之间的礼节也尽到了。 “夫人,今天真的要我一起去?”绣嫣搭着吴玉霜的手,似乎还不太相信。 昨晚吴玉霜和绣嫣说了,要她跟自己一起回家,再去拜会沈家公婆,绣嫣还以为吴玉霜只是一时宽慰她,没有当真,没想到夫人并没改变主意。 绣嫣的身份十分尴尬,在哪里都是外人。 吴玉霜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温玉一般的笑意:“我想让你见见家里人,也想让她们见见你。” 只要她看重绣嫣,那别人就不可以轻视绣嫣。 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左右,终於到了吴家。 只见两个nv人穿着打扮相仿,吴玉霜穿青莲紫se的长裙,绣嫣穿丁香se,看着倒很像是一对姐妹。 吴玉霜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亲友。 “真是难得的美人,生得这麽标致,”吴玉霜的母亲温雁见了绣嫣十分喜欢,握着她的手:“可惜今天不知道你来,没有带见面礼。” 别人见吴玉霜对绣嫣很好,也对绣嫣十分客气。 “今天来家的绣嫣,我看你们关系很好,她就是沈家新纳的妾室?”温雁问。 “她可讨丈夫的欢心吗?”温雁问:“生得这麽美丽,人看起来也机灵…也很年轻。是何家世呢?” 温雁闻言,只是沉y。 凡是男人没有不ai美人的,这绣嫣又年轻漂亮,能说会道的,吴玉霜嫁过去都七年了,也并未生下一子半nv,一旦妾室有了孩子,温雁只怕自己的nv儿会落於下风。 温雁叹了口气:“霜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真到她对你变脸的那一刻就晚了。还是早备生育,万一她先生下孩子,你就以正妻的名义,将孩子接到身边来抚养。” 情知说不过母亲,也知道母亲是真心为自己打算,只得表面上敷衍几句。 从吴家出来,吴玉霜和绣嫣又坐上马车,赶往沈家。 手心热热的。 绣嫣摇了摇头:“我没醉,我很能喝的。” “依我看,应景陪衬也有好处,”吴玉霜道:“有时候,坐在桌上的也难熬。” 从刚嫁过来的 祭祖後开宴,蒸了一大篓螃蟹,蟹膏肥满如油,玉盘里摆着h澄澄的、饱满的柿子、甜香的栗子糕,每人一碟月饼,水晶碗里盛了石榴、葡萄。 席间不少敲打吴玉霜的言语,一张张吃饭的嘴,嚼起别人的痛楚来也津津有味。 吃过饭後,公公婆婆把吴玉霜单独叫到屋子里,端出一碗灰浊的药汤来。 “娘,之前喝过一次,也并没见效。”吴玉霜接过药碗。 “药方不一样,这次的灵。”沈家老爷说。 “药方没留下,药是现成的… 吴玉霜喝下药,微微皱眉,只觉得有些微苦,口感很涩,说不上来是什麽味道。 耳边的喧嚣终於消散,只剩下彼此的气息和声音。 说罢,她又抱住吴玉霜,像猫钻进主人的怀抱。 “那一会回家,我陪夫人赏月。”绣嫣笑道。 恍惚之间,绣嫣轻吻着吴玉霜的唇,嚐到了淡淡的苦涩气息,像是药气。 “何曾喝药?”吴玉霜用指节抵在嘴唇上,“兴许是沈家的茶水苦。” 车内弥漫着清新甜香的气息。 今天的月亮很圆满,银辉洒满了回程的道路,吴玉霜和绣嫣共赏清光。 吴玉霜恍然发现,望月时就好像和绣嫣在一起的感觉一样,都能令人忘却、令人宁静。 满月悬挂高天,可望而不可即,绣嫣却近在身边,只要看到她,似乎心里一切苦都消弭无踪了。 “夫人你听,烟火的声音。” 她掀开帘子,与夫人同看。 烟火从船上升起,绽放到高高的、触碰不到的苍穹。 每一刻看向天空,那画卷都已经截然不同,犹如变幻不息的命运。 但现在,她从烟火里看到了她和绣嫣的相遇。 消隐的烟火在空中留下浅灰se的模糊烟痕,又被其他光芒遮挡、混沌在一处。 短寿的、注定无法留住的美丽,她和绣嫣之间的感情和yuwang也是如此吗? 吴玉霜转头看了看绣嫣。 绣嫣在想着什麽呢? 她握住绣嫣的手。 烟火是很好的东西,不仅仅是漂亮,而是…… 就像绣嫣,明明是沈荣舟的小妾,可是吴玉霜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先一步沉醉在绣嫣的美好之中了。 如果真有方法,自己又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夫人怎麽了?”绣嫣关切地问:“是不是心口疼?” 吴玉霜心知是晚餐後喝的那碗药不对,并没有告诉绣嫣。 “我去找大夫来。”绣嫣着急,就要出去。 绣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急躁了。 深宅幽处,静夜里灯烛明照,绣嫣一直在旁陪着吴玉霜。 “咳咳…” “夫人可好些了?”绣嫣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吴玉霜的唇角:“还难受吗…” 吴玉霜点了点头,对其他下人道:“都回去歇息吧。” 绣嫣略一思索,又把自己做的桂花糕拿出来,白天并没有吃完,还剩下了三块。 “你总是事事都能想到。”吴玉霜浅笑道,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哦?那你说,有什麽是她们想不到,只有你能做的。” 绣嫣微微垂眸,眼眸流转,红唇上染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要我说…” “我会弹琵琶,唱曲子。”绣嫣含笑道。过呢。” 吴玉霜点了点头。 吴玉霜摇了摇头。 “好,我去拿琵琶来。” 一把上好的花梨木琵琶,背板上用螺钿贴着流云一般的花朵,琴头上雕饰着鎏金紫燕,这把jg致的琵琶是绣嫣的上一位主人所赠,因为音se上好,绣嫣还没卖掉它。 “你不问我要听什麽?”吴玉霜问。 说罢,绣嫣款弄冰弦,弹了《牡丹亭》惊梦一折。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你道翠生生出se的裙衫儿茜,yan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ai好是天然…” 绣嫣之前注意到吴玉霜床前放着两本常看的书,都是胭脂se的封面,一本《牡丹亭》,一本《西厢记》,写的都是情之所至,为情而生,为情而si。 牡丹亭中的小姐杜丽娘於梦中见到自己的意中人,现实触手可及的世界於她而言不过是jg致的牢笼,朽败虚假的幻象,她的情思绮念则流淌成了一条隐秘的、甘甜的河流,氤氲着浅红的玉光,一直注入到梦境的湖泊中去。 一曲终了,吴玉霜如梦初醒。 如果是梦该有多幸运,这样再也不会担心失去你。 绣嫣放下琴,对吴玉霜说:“夫人只把我当成梦里的人吧,我也会把夫人当做梦里的人。” 吴玉霜缓缓抱住绣嫣,吻上了她的嘴唇,绣嫣顺从地抱住她,只是任她动作。 温热的身t贴合在一起,吴玉霜听见绣嫣的呼x1声变了节奏。 然而出乎所料的是,吴玉霜却在近乎讨好似的亲吻着她,似乎是在0索怎样才能让绣嫣也得到快乐。 从前都是她在取悦主人,被主人玩弄,但这一次…吴玉霜似乎在取悦她一样。 吴玉霜的脸颊更红,绣嫣在电光石火之间明白过来她想做什麽,於是扭过头,将吴玉霜的手放在自己x前。 如果是梦里,她也会ai她。 更加ch11u0地相见。 绣嫣的嘴唇和x口是滚烫的,但她的指尖冰凉,指节僵y。 在月光即将蔓延过来的时候,吴玉霜倾身吻了她。 矛盾,复杂,绣嫣那美丽的眼睛宛如一座幽深的迷g0ng,一洞漆黑的水井,吴玉霜看了一眼,连自己也坠下去了。 她伸出手,带着吴玉霜的手伸进亵衣,无声地抚0着自己的身t。 身t发肤受之父母,绣嫣自出生起没见过父母是谁,只jg心养护皮相骨r0u,白润细腻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年轻而富於诱惑,最初收养她的歌楼掌柜说,若不是看她是美人坯子,早把她丢出去自生自灭。 绣嫣是歌楼里最用功的孩子,也是最成气候的一个。 她也早就不为任何人所动,有人对她山盟海誓,又背叛她,将她转手送给别人,绣嫣一点都不会伤心。 人会改变主意是最常见不过了。 但不会是最後一个。 “绣嫣,为什麽哭…?”吴玉霜用手指轻轻擦着绣嫣脸颊上的泪水,她停下来。 夜深,吴玉霜抱着绣嫣盖上被子,吹了灯,屋子里只有朦胧暗昧的清光。 吴玉霜没有睡着,她听着雨声,心里想着绣嫣今晚的神情,想了半晌,又想到一场秋雨一场凉,过年的时候沈荣舟就要回家来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吴玉霜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就猝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如同一道无声的闪电,又像是夜里墙上闪过的一道莫名的影子。 “芊儿…” “芊儿”这个名字她没听绣嫣提起过,是她师父的名字吗?或是她的一个姐妹… “芊儿…你在哪里……”绣嫣呢喃着,皱着眉,很焦急的神情:“看不见你…” 绣嫣这才不挣扎了,眉头也舒展开,在吴玉霜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像一只累极的雨燕。 心里不冷。 炭火烧得热热的,炭炉偶尔发出的细小声响使夜晚更添几分宁静,烛台上的红烛积蓄着胭脂蜜一般的蜡油,yu落不落。 绣嫣拿来棉布、棉絮、彩se丝线,给夫人缝制过冬时候要用的小物什。 纹样就选夫人喜ai的银雪柳和菩提叶。 绣嫣愣了一瞬,又笑道:“之前试着做过,自己做的b外面买的省钱,又暖和。” 她立刻意识到,绣嫣做过这些东西,但未必是做给自己,可能曾经做给另外一个人。 她的心头又回想起这个名字,但她没有问绣嫣这个人是谁。 绣嫣看了一眼,又继续做着手里的生计。 “…是,夫人。”绣嫣下了床,端过一碗银耳汤,坐在吴玉霜身旁。 吴玉霜喝了,也照她那样,喂她喝一勺。 绣嫣神情懵懂地望着她,眼睛就像一只小羊的眼睛,温驯地等待着主人的发落。 不把她当成妾室来看待,那麽会是什麽呢? 绣嫣说:“夫人是把我当成……” 吴玉霜浅se的嘴唇微启,说出了一个词: “妹妹。” 绣嫣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之se,吴玉霜也觉得两人太过默契,好像绣嫣经常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 “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绣嫣笑颜莞尔:“夫人待我就如同亲妹妹一样好。” “还叫我夫人吗?”吴玉霜问。 吴玉霜伸过右手,绣嫣捧着她的手,为她戴上手套。 吴玉霜从小到大戴过许多手套,甚至出身g0ng廷的绣娘与裁缝为她做过手套,但是除了母亲的,其他人制作的手套没有一副能与绣嫣做的相媲美。 吴玉霜轻蜷手指,行动之间也没有滞涩之感。 吴玉霜很少这样直接夸赞别人。 由於天气转凉的缘故,绣嫣也回自己房间拿一些保暖的衣物过来。 绣嫣每半个月都会亲自回去打扫自己的睡房,她本就是地位低微的小妾,并没有下人供她使唤,这倒正中了绣嫣的下怀,她也不喜欢有人随意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房里一定藏着夫人赏给她的金银首饰。”侍nv喜月说,“每次隔着窗缝去看,她都躺在床上数钱。” “目前都是绣嫣姐姐在侍奉夫人,我和姐姐们也都得些清闲,还能做些针线活送出去卖钱,不也很好吗?”小丫头翠巧笑道,却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她连忙看了一眼:“嘘,真是背後不能说人,她来了。” 正要回身关门的时候,一道青hse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 “哎呀,吓我一跳,怎麽突然到这里来了?”绣嫣定了定神,笑问。 绣嫣忍俊不禁:“真的?我可没有看见…” “姐姐好久不来这了,近来都和夫人在一起吗?”翠巧拿着扇子,帮忙扇茶炉子,鲜甜的花果茶的气息顺着炉子冒了出来。 “姐姐的衣裳真好看,上面都有花,怪不得蝴蝶会飞进来。”翠巧又去看她的衣服,伸手0了0绸布上绣的鲜红的扶桑花。 “我也喜欢这种花,yan丽,人们喜欢看,这种花就能活得长一些。”绣嫣说。 绣嫣一愣,又笑道:“也是,这 “哇,那是什麽?”翠巧眼尖,突然看见绣嫣的枕头旁边有一只很结实的木匣子,用枕巾盖着。 “是姐姐的首饰盒吗?我想看…!” “哎呀,姐姐坏…!哈哈……” “别闹,呵呵…”绣嫣抵挡着,也不曾认真跟她缠斗,只是笑道:“快起来吧…” 吴玉霜踏进院子之後,就听见绣嫣的屋子里传来了昵笑的声音,一听就是两个人。 绣嫣的头发也些微凌乱,笑得两颊泛红,翠巧抓着她的腰,看见夫人站在门口,连忙连爬带滚地下了床。 “在吵闹什麽?”吴玉霜面如清月,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最终目光还是落在绣嫣身上。 “夫人,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翠巧急忙认错。 翠巧吓得只望着绣嫣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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