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很多照片,已经熟悉路线,心说下次一定要把温晚带过来,谢舒毓踏上石阶,穿过牌坊,庭中一棵老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她胸口。犹如中枪,谢舒毓当场傻在原地。温晚歪了下头,朝她走来,脚步轻快,面带笑容,“我刚才也像你那样,愣愣看了很久。”口吻熟稔,似乎她们一早就约好在这里碰面。是惊喜,制造惊喜的人同样很开心。谢舒毓眼睛睁得大大,还在反应,温晚一把抱住她,“原来是这种感觉,哇,我也好喜欢。”“你怎么会来。”谢舒毓摸到她满背凉滑的长发,“肚子还疼吗?”“我来玩呐,你不许啊?”带点小脾气,小傲娇,她弯腰习惯拿头撞人胸口。谢舒毓去摸她的手,山里有点冷,她自己开车,比她们快得多,应该独自等待许久。“好凉。”谢舒毓双手握住,使劲地搓。温晚喜欢被她紧张的感觉,“不是应该呵气吗,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摩擦发热更快。”谢舒毓举例说明,“钻木取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蛛丝,把她们包裹在一起。温晚看着她,吸了下鼻子,“你开心吗?”“当然!”谢舒毓毫不犹豫,“巨大的惊喜。”来时路上,心中所期待的一切全部实现,温晚轻快蹦跳,两条手臂挂在谢舒毓脖颈,仰头望天,身体放心朝后倒,“我超开心!”谢舒毓用力抱住她,如果有心,下一秒就可以吻到。不能也没关系,好暖啊,淹没在彼此的气味里。学敏和燕燕来到身边,温晚热情跟她们打招呼,谢舒毓向学敏介绍,“小碗,我最好的朋友。”客气寒暄,学敏微微皱眉,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忽地,眼底瞬间迸发出晶亮笑意,“小碗就是小时候被鳖咬过的那个女孩吧?”“啊?”温晚表情夸张,随即怒捶谢舒毓,“你什么事都往外说啊。”“我们有一期,是科普乌龟和甲鱼的差异,小毓跟我说了你的经历,我觉得很有趣,就写进去了。”学敏微笑补充。“啊?”温晚气得直跳脚,“你们还把我的糗事写到书里。”大家笑开。谢舒毓下午忙工作,跟学敏去见寺庙的住持,温晚带燕燕在附近玩。女孩话不多,但没关系,温晚自说自话惯了。“一开始,我跟小筷子也是这样,她话少,都是我在说,她看书多,懂得多,我问题多,如果一个问题她已经回答过一遍,我再问,她坚决不会讲。”温晚小时候学过舞蹈,肢体还不错,擅长模仿,立即跳起来,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我问得烦了,她表情就这样,然后一甩胳膊气冲冲走掉。”她学人走路,上身完全不动,两腿倒腾得飞快。谢舒毓拿相机拍照,站立白塔顶层,地面的温晚像只小蚂蚱,跳来跳去不知道干嘛。“小毓姐姐在看我们。”燕燕手指白塔方向。温晚更来劲了,模仿谢舒毓小时候发脾气,“也是上身不动,手僵僵垂在两边,不停跺脚,而且只跺右脚。”燕燕被逗笑,温晚一下跳到她面前,“我也是这样模仿她爸妈,把她逗笑的。”瞬间脸红,燕燕眼睛睁得大大看她。温晚反手在包里掏,没找到糖,只摸出瓶木糖醇,分给燕燕吃,还叮嘱说:“不可以咽下哦。”木糖醇是在小区楼下买的,如果可以亲嘴的话,能派上用场。一而再,再而三嘛。亲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谢舒毓说过的一些话,她其实介意,比如嫌弃床脏,说她嘴巴有味道。尽管她知道,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也绝不是事实,谢舒毓只是故意让她难堪,想看到她爆炸,发怒,像只鼓胀后被松开的气球,满屋乱窜。谅解。她常常也对谢舒毓做同样的事,贬损自己,从对方口中的否定获得肯定;恶劣的言语刺伤,通过对方强烈的反应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很坏,但非常有效,且乐在其中。她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从小一起长大,相互影响,也被滋养,这种羁绊很深,甚至已经融入基因,可以遗传给下一代。但,不会有下一代了。三十而立确实有点扯,温晚坐在树下,心里很空,未来没着没落的。又想哭了,该死的姨妈。但坚决不可以,今天很开心,她们可以一直待在一起,直到明早的太阳升起。不对,还有后天,大后天,甚至周末。天呐,温晚抱住自己,好幸福。难以自持,眼眶湿热。谢舒毓结束工作是下午五点,寺庙提供斋饭,既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她们可以免费享用,夜间留宿在禅房。住持说,每天早上十点,会固定给猴子们放饭,届时都可以见到。“不过,我们可以去买一把香,再捐些灯油钱。”谢舒毓提议。温晚把燕燕完整交还给学敏,孩子困了,想睡觉,学敏先带她去禅房休息,让她们不用等,先去吃饭。两方道别,谢舒毓牵着温晚往大殿走,“去给家人求个平安。”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一刻也不想分开,温晚头黏靠在谢舒毓肩膀,“我是你的家人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