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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了,想骂人。擤干净鼻涕,温晚抓起手机,群里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谢舒毓接到学敏,正好十二点,她们在附近找了家面馆吃东西,准备下午坐大巴过去。令人感到意外,学敏竟然带了她女儿。女孩八九岁大,长得很白,头发细软,性格内向,见人浅浅笑一下,不讲话。她小名叫燕燕,头上包了块纱布,周末出去玩不当心摔的,学敏离异,不放心燕燕自己上学,干脆给老师请假带出来了。“怪不得那天你好像有点犹豫,但这样不会耽误她学习吗?”谢舒毓小时候家里管特别严,才摔破头就请假不上学,换她妈肯定要说娇气,她记得有一次,发高烧还被要求必须写完张语文卷子。燕燕背个小书包,学敏给她摘下来放一边板凳上,“一两天不上学没关系的,那些知识嘛,过后补回来就好,我不放心她,她也不能离开我,我觉得她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燕燕好可爱,大人说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会跟随着转动,抿出个笑,有点不好意思,因独一份的钟爱窃喜。谢舒毓大受震撼,天底下除了温晚妈妈,竟然还有像学敏这样的好妈妈,她开玩笑说:“在我们家,不上学是要被杀头的。”其实她初高中经常逃课,跟温晚一起。如果妈妈知道,她可能早就被挫骨扬灰了。“所以你现在才那么优秀。”学敏笑眯眯看着她。谢舒毓摇头,“我妈要是也这么觉得就好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优秀,这份工作,家人极力反对,妈妈希望她考公,说杂志社没前途,所以她搬出去住。面端上来,学敏没再往下说,谢舒毓边吃饭边看手机,左叶和许徽音得知温晚昨天遭遇,群里跟着她一起骂了三百多条,情绪价值拉满。“你现在这样蛮好的。”学敏突然说。谢舒毓抬头,愕然。学敏只比她大六岁,也许是因为做了妈妈,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温润的珠光,她的文字也像她这个人,质朴,充满童真,她是杂志社非常优秀的撰稿编辑。“如果你想改变,可以试着再勇敢一些,对你感到疲惫和厌烦的一些人或事开战,拒绝,说不。”谢舒毓愣住。“谈恋爱了吗?”学敏又问。“没有。”谢舒毓笑,手半掩唇,本能地遮盖,那个酒窝被挡住。“但我有喜欢的人。”她快速补了一句,是想到学敏刚才的话。点点头,学敏说:“你可以试试。”“好。”谢舒毓应下,如果要开战,妈妈首当其冲了。吃完饭,她们去附近的车站坐大巴,学敏自然要和燕燕一起,谢舒毓独自坐在靠窗位置,给温晚发消息,汇报进程。[系上安全带。]温晚叮嘱,同时也系好自己的安全带。谢舒毓问吃东西没,她如实禀告,说昨晚的剩菜全部解决,碗筷也洗了。[奖励你一朵小红花。]谢舒毓哄小朋友。温晚启动车子,离开地下车库,心想要能兑换成亲亲就好了。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比谢舒毓勇敢得多,也脆弱得多,但她不怕受伤,也能独自承担后果。可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也会有许多的不可言说,手掌按压在心口,摇头。太多不确定,所以她也会害怕,藏住不说。还有还有,什么是“最勇敢”呢,并没有标准答案,不过是为了给不够勇敢的她或她寻找借口。天气不是很好,太阳只在早上短暂露面,什么时候悄悄躲进云层之后呢,大概就是谢舒毓乘电梯离开的那一秒。不过眨眼,全世界暗下来。车子驶离城区,上高架,接高速,路两边能看见大片的果林,才几天花就全谢了,颜色变得暗黄。不用过分担忧,那并不代表结束,枝头有叶子长出来了,飞快的,嫩绿。同一条路,大巴车的视角更高一些,她们差不多的心境,毁灭同样是一种新生。一件事情想要开始,另一件事情必须结束。如果不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出差会感到非常痛苦,好在大家都十分乐在其中,包括燕燕,初时的车程,身体尚不觉疲倦,对车窗外快速流动的一切都充满新奇。“这已经是县里了吧!”大巴过收费站,学敏惊喜出声。谢舒毓拿出手机看地图,“好像是。”“欸!”学敏回头,“我知道这地方什么东西最好吃,忙完我们一起去。”谢舒毓没有立即答应,温晚还在家等她。网上那些话真不能全信,寺庙没那么偏,路边打个车十块钱就到,再步行不到一公里,山脚下看到白色的佛塔。谢舒毓脚程快,走在前面,学敏牵着燕燕,速度慢些。中途谢舒毓从书包里翻出相机,假如看到猴子马上就能拍到,网上说那些猴子经常蹲在路边抢食,素质很低。刚才说过,网上那些话不能全信,直到山顶,谢舒毓一只猴子没看见。这座寺庙年代久远,还没进主殿,山间开阔处,一座高大的彩色泥塑牌坊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真正的古物,绝非现代工艺所能复刻,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仰望它,谢舒毓久久失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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