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初的幼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他的手机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款,仅限于接打电话,没有所谓的聊天功能。季夏刚下山那会儿倒是不时给他打几通,烦得紧,吃着什么好吃的都要特地打电话告诉他,后来还跟普通人谈起了恋爱,之后联系就慢慢少了,到最近已经有一年多没来电话。 “恋爱还顺利么?” …… 脖子仰累了,转两下收回视线,烤炉里的炭火也差不多烧光了。 这时,自南向北迎面拂过一阵清冷的风,大门两侧栽种的数棵梧桐来回摇晃,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道长。”季夏走到他近前放下手提箱,好看的眉眼微微弯着,“我回来了。” 他没问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笑着冲对方点头,“回来好啊,回来好。” 破落道观和季夏走之前毫无两样,只是一走几年,猛然间还是会产生陌生和距离。 熄灭不久的烤炉再度燃起,老道士又从厨房里掏出两个蜜薯,前两天刚得的肉也拿了出来。 季夏到屋里搬出小矮凳坐在旁边,先吃着蜜薯。 季夏吃两口点头。 老道士将肉片进碗里推到桌子对面,“山下好吃的东西多吧。” 四个蜜薯下肚的老道士吞咽口水:“我……不饿。” “好了好了,知道了,回来就知道管着我。”老道士吹胡子瞪眼,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只红番茄,“再说,不给你了。” 季夏不说话了,默默将碗里的几片肉吃光,剩余的就撑不下了。 季夏的墓距离道观不算远,十二年前一道天雷震塌了入口一小块,老道士后来又给做了个木门。 机关早在季夏醒来就给停了。 跨进主墓室,极目眺望就能看到无数夜明珠点缀的穹顶,宛似盛夏繁星。石阶上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棺盖还铺着条丝绒红毯。 这一睡就是三天。 回来时,老道士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居然要睡这么久?他想了一天给林牧打去电话问情况。 “你把事情好好跟我说。”听是心脏出了问题,老道士心猛地揪紧。 不过短短两年多时间,发生了很多很大的事,林牧捡要紧的跟他说也说了有三个小时,“季夏既然什么都没说,您也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往后他不会再下山了,就待在山里好好养伤,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痊愈的。” 老道士有心想叫他别干了,话到嘴边瞧他那和几年前种梧桐树苗似的神情,怎么都开不了口。 深秋到深冬,整整两个月,季夏的身体依然毫无起色,睡眠时间短则三天,长则一星期。老道士每天都要下墓室用木棍敲敲棺材,听到他应声才放心离开。 雪花纷纷扬扬,季夏将烤炉从院子移到门里边,来了兴致烤烤番薯、猪肉,甚至有一次将番茄也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