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驱邪,更有龙舟赛,在城东曲水上,划得水浪翻涌,敲得鼓声震天。 楼阁占据高层之利,可穷千里目,但数量有限,价格也不菲,听说曾一度达到一金一座。即使如此,楼上的坐席也供不应求,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全部预定完了。 爱热闹的苏润平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早几天就叫上了苏清方一起去。 渐渐的,汇集起人山人海,真正一个水泄不通。又是酷暑天气,将当晌午,闷热得跟个笼屉似的。 苏清方随身带着小团扇,调整了一下方向,让润平也吹到,笑着应和道:“那你明年来试试。” 吴地也有龙舟会,不过都是六人、八人的小船。京城的龙舟,气象也不是一般的浩大,足足要二十四个壮汉同划。姐弟二人也是第一次看这么盛大的龙舟赛,都沉在摇山振海的嗨吼声中。 霎时间,曲水中下饺子般全是人头,抱着翻了的木船。 岸边的人都笑作一团。 突然,有人从后用力一把捂住苏清方的口鼻,挟着苏清方的身体,把她从人堆里拽拖了出去。 气氛在一支舟队拨乱夺魁时达到顶点,全场喝彩。 “姐?”苏润平回神一望,周遭尽是庆贺的人头,完全不见苏清方的影子。 苏清方被一把甩到墙上,幸而拿胳膊挡着,缓冲了不少力气,可也被震得手发麻。 定睛一看,竟是卫滋。 “表妹别怕,”卫滋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为兄只是想问你一些事。” 卫滋一把扣紧了不老实的苏清方,似笑非笑道:“有些事,不能在家里说。不然要是被人知道表妹纵火,表妹还怎么在卫家立足?” 和平日里别无二致的礼貌微笑,终于让卫滋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巧言令色。 苏清方下颌收紧,眨了眨眼,解释道:“表哥误会了。是因为晓露曾经帮过我,我只是怜她。” 且不论晓露有没有那份好心,苏清方大抵是忘了自己连叁房的门都极少过,编这么荒诞的理由。 苏清方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蹙眉,“什么意思?” 卫滋的指头在苏清方下巴上揉了揉,“你的鬼心思太多,放你一回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不如咱们直接把事办了。” 苏清方嫌恶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抬膝就是一踹,朝着男人裤裆处。 苏清方趁着机会,拔腿就跑。 “啊!”苏清方整个人被揪得后仰,脑袋似乎都要和身体分家,抬手摸着头,碰到髻上银簪,二话不说拔了下来,朝身后的人扎了下去。 苏清方跌了个大马趴,加之刚才的揪发,整个人头晕目眩,却还记得逃跑。 垂死挣扎的母狗罢了。 话音未落,一道棍子似的影子飞了过来,一下打中卫滋腹部,卫滋瞬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若刚才投过来的不是剑柄而是剑尖,卫滋恐怕已经倒在血泊中。 卫滋抬头看了一眼,见一前一后两人正向这边跑来,想也没想,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又一人的手从后搭在苏清方肩膀。 来人眼疾手快向后躲了半步,一招擒住苏清方的手腕,沉声喊道:“苏清方!看清楚,是我!” 苏清方这才看清来人,一股劫后余生的荒唐感油然而生,断断续续地舒出一口长气,手部绷得死紧的筋肉也松了几分力气,鼓起的青筋隐入苍白的手背。 “放开我。”苏清方冷声道,胡乱拧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挣开。 否则她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的胳膊拧断。 李羡解下了外衣,试图披到苏清方身上。 完完全全一只应激的猫。 说着,李羡把衣服递了出去。 尾端尖锐凸出的花纹上,沾着殷红的血迹。 “殿下。”追赶的凌风去而复返,无奈摇了摇头。 李羡站到正在披衣服的苏清方面前,点头了然,又对苏清方说:“我送你回去。” “你这个样子,要是被你弟弟看见,准备怎么说?”而且李羡并不是在和她商量,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我先送你去收拾一下,再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