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婚姻，无论贵贱，遵循叁书六礼。第一礼即是纳采，由男方媒人带着大雁等礼物至女方家中提亲。 毕竟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女方不一定愿意答应。如此浩浩汤汤而来，颇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若是再教抬出去，就更尴尬了。 “清儿。”堂上正襟危坐的母亲唤道。 猝不及防，一个微瘦的红衫女人扭着腰靠过来，抱住苏清方的胳膊，眉飞色舞道：“苏姑娘，你好福气啊。定国公的叁公子，想向您提亲。” “姑娘怎么会不认识呢？”定国公请的媒人叁十多岁，一副莫开玩笑的样子，与堂上的苏母还有卫府大夫人动情地讲述，“前几日，杜叁公子与姑娘相遇万宁县。姑娘长视相送，叁郎亦钟情姑娘，才叫老身来提亲的。想聘姑娘为侧夫人。” 华佗若在世，请把这些人的脑子打开看看吧，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苏清方有点哭笑不得，解释道：“偶遇而已。清方也只是依礼相送，不想让杜公子误会了。” 苏清方似是祝福道：“杜叁公子和夫人自是一段良缘。” 杜信纳了叁十六个妾还没一个孩子吗？ 媒人失笑，“苏姑娘这话，说得倒有点像个痴人了。” 媒人孜孜不倦劝道：“苏姑娘不幸丧父，恪守孝道，守丧至今，可也耽误婚姻。姻亲之事，还是宜早定啊。定国公府，权贵望族，门楣不低的。侧夫人也非寻常姬妾。苏姑娘不要一时意气。” 话里话外，暗示苏清方无父依靠，年龄不小，为妾也是她高攀了。还拿定国公府压卫家。 “姑娘……”媒人还要说，忽闻几声狗吠。 狗子凶神恶煞，众人莫不被吓得乱窜，唯留下一对被绑着脚丫子不得跑、不得飞的大雁，在原地拼命蹬腿、嘎嘎哀叫。 大雁忠贞，一如人们对婚姻的期待，所以婚姻六礼中，但凡有所赠，必赠此物。若是死了，便是大凶。 真真是狗跳雁飞。 媒人拔了头上的雁毛，一脸悻然，拂袖离去。 仆人面面相觑，含糊道：“似乎……似乎是八公子的。” 处理完毕，大夫人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同苏母一同回了内院。 苏清方压低了声音，明知故问：“你们两个放的狗是不是？” 苏润平和卫漪面面相觑，推卸道：“明明是卫滋不栓绳。我们只是拿吃的逗一逗而已。” 刚安分了一个卫滋，又来一个杜信。 苏润平一个闪身躲开，猴一样蹿了出去，“我去看看那只狗，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好人家。” 卫滋冷嗤了一声，“那个小妮子，生得那副动人模样。光凭她那张脸，趋之若鹜的人就不会少了。” 卫滋想来就觉得气愤，踹了一脚身边的小厮，追问：“之前让你查失火现场发现的半根蜡烛，有结果没有？” “废物！”卫滋骂道，撒开扇子，噗嗤噗嗤扇着，以散火气。 卫滋啪一下合上扇，在手心敲了几下，喃喃念着：“苏清方……” 一切明了，卫滋咬牙骂了一句：“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