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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回家时,倪母与家中的丫头已经在包晚上吃的饺子,一个一个似大肚将军摆在芦苇杆做的托盘上。柳七好奇,将原本举在手里的糖葫芦随手塞给倪翎,来到两人身边围着,“饺子原来是这样做出来的。” 倪母抬头看一眼自家nv儿倒有些意外,这两手满满的馋嘴零食,还举着一根糖葫芦,从倪父去世后她几乎没见过倪翎轻松自持的状态。“你洗了手过来帮忙,今年我们添了人头吃饺子,要多包一些。” 柳七终于找到了威严的倪大人的短板,那笼罩在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的压迫感终于有了破绽,倪翎不仅不会包饺子,甚至无法与面团纠缠清楚,好好的米hse衣衫被面粉糊了半截。“倪大人,”柳七把最后一颗山楂含进嘴里,一侧脸颊鼓囊囊的,像仓鼠吃了大粒花生,“别太为难自己。” “柳姑娘家中双亲安好?”倪母捏紧面皮,似无意问起。 “你与翎儿也算同病相怜,翎儿的父亲自她年幼便去世了。” “指挥使与倪家素来交好,先夫因公职而殁,当年问及我与翎儿何去何从,翎儿她只愿为父报仇。”倪母见托盘上的饺子已满,吩咐丫头端去厨房煮好,再做几个小菜。“所以指挥使亲授武艺,招她入了锦衣卫。” “记仇吗?”倪母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倪翎眯起眼睛时也是这样,却完全没有倪母的和善。 连同丫头一起,四人一起吃完下午包的饺子。倪母早早去歇下,丫头收拾了残局。倪翎负手与柳七在院中散步,朝着别院走去。 倪翎不做声将套在外面的薄衫脱下来为她披上。 “没有。”倪翎先她半步,在一株叶子落尽的石榴树前停下。 倪翎伸手落在她头顶,再水平划到自己眉间。身高差。 “柳姑娘为何自扬州只身北上。”倪翎心情不错,主动问起。 “闯荡江湖。”倪翎重复一遍,摇摇头。“你的拳脚,能安然到此已是幸运。” 月亮b平时更亮了一些,不需手烛也能看得清院落。倪翎长身玉立,头发束在头顶,因此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几丝细短头发茸茸的落下来,打破她的冷漠和不真实。柳七抬头看着月亮,好像忘记扬州是否有过如此皎洁的月亮。 倪翎回头看她,“何事。” “你当真不想试试看?”柳七把倪翎的外衣脱下搭在衣架上,单手在柜中取出自己的小包裹,放在床上唤倪翎帮她打开,倪翎解开后闪到一侧,看着她在包袱里挑挑拣拣。 倪翎微微皱眉,似乎是遇到b包饺子更难的事情。 白se窗纸上映出两道人影。松了衣带,衣衫褪去。 倪翎回过头来看着她,索x将她假意捂住眼睛的手拿下来。“帮忙。” 衣服有些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下摆刚及脚踝。不过不妨碍好看。 柳七将她推到铜镜前,“倪大人也是好娇娥。”一句话,让倪翎红了脸。 “倪大人,”柳七摇摇头,“不该叫大人了。” 今年真正意义上的法。倪翎略皱眉,灵巧躲避并不针锋相对,借力卸力耗去柳五不少气力。 “承让。”倪翎抱拳,转身不yu再争斗,掸净衣服上的尘土朝柳七走去。 柳五虽已在柳七挡上来时收了大部分力气,却仍将倪翎打出一丈远,倪翎头上束带亦飘落,一头青丝散在地上更显狼狈。 倪翎反倒弯起嘴角笑,“这下总算是还了债去。” 柳五早目瞪口呆愣在一处,倪翎竟是个……nv人?!他满心为自家妹妹讨个公道,总不能叫柳七白白吃亏,拼了命也要伤他一伤,谁想到倪翎竟是个nv人。这下算是糟了。 ———————— 倪翎见她方才还一脸愁容,现在又轻松许多,当真一点也不会隐藏情绪,“像个孩子。” 待到大夫看过诊,道未伤到骨头,只有肩膀处轻微移位,柳五急忙为自己辩解几句,“我收了力,真的……”力对伤处复位。倪翎额上滴落豆大的汗滴,y是一声没吭,直把柳五看的目瞪口呆,“柳七,她真是个nv人吗?” 待大夫停手,倪翎才似泄了气一般,软着身t靠在椅背上。“无事了,回吧。” 倪翎不敢惊动母亲,只叫丫头去报声平安便回了自己房中。倪翎急yu换掉一身脏衣,奈何左肩尚不能大幅动作,只得一点一点将衣服往下拽,柳七早早跑回自己房中取了七厘散,入门便见着倪翎手脚不便的样子,“别动,我来。” 倪翎一张脸红到足够生火,只好低头不看柳七,却看见柳七纤细手指在解自己衣扣。倪翎终于忍不住退后一步,“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柳姑娘…请回吧。” 柳七身上清香味道飘入鼻间,倪翎脸上更红了许多,“依霏,再如此下去,我只怕情难自禁。” 幸亏柳五这掌伤在左肩,不然举筷执笔都成难事。直至掌灯,晚饭时倪翎滴水不漏,倪母果真没看出什么。柳七提着灯笼与倪翎一同回房,“七厘散还是你给我的,如今倒还是你用。”倪翎只伴在她左右并不言语,柳七察觉出便停下脚步,“怎么不说话,被打傻了?” 柳七歪过头去,“反正五哥不会真的打我,就替你挡了。” 希冀这份喜ai从来不是单向的。 “柳公子谬赞,愧不敢当。”倪翎略一弯身将人带入院中。 倪翎摆手,“柳公子见外,不过小伤而已。”说罢转身,“在下仍有公务处理,先告辞。” 柳五恐她会错意,急忙辩解,“我只是想如此潇洒之人为何是个nv子,你当真喜欢她?” “你可知父亲向来说一不二,她一个nv子如何娶你?”柳五看着柳七小nv儿情态有些不忍说重话,只挑最不关键的说。 “不对,我不是说谁娶谁,我,我是说,”柳七捂脸,“柳五你又绕我。” “好吧,我是喜欢她。”柳七为柳五斟茶,“五哥你会帮我吧?” “你堂堂七尺男儿背后偷袭一个姑娘,将人打伤成那样,还狠心伤妹妹的心,”柳七趴在桌前呜咽出声,“五哥再也不疼我了。” “一言为定。”柳七抬起头,趁柳五不备与柳五小指g在一处拇指摁一下算是契约,“不能反悔。” 年关将至,府衙年底最为忙碌,倪翎又向来尽职尽责,若不是母亲和柳七在家中等待,只怕要夜夜留宿衙中。 “走罢,”倪翎早就习惯柳七走路总要蹦蹦跳跳,为她裹好衣服放她先行,“去晚了今年只能吃白菜。” 倪翎弯起嘴角,脚下生风追上去。 倪翎自幼生长在此处,只去过更北的地方,平日也不觉得北平多单调无趣,叫柳七一说更想去江南见识一番,“等开春,我们去南方。” 倪翎满心宠溺,越发觉得柳七娇萌可ai。 倪翎反应过来,自己与柳七太过亲昵,霎时也满脸涨红,“我……怕你冻坏。” 倪翎见她跑远,抬头看看漫天的雪花,提步追上去。 “唔,你不提倒还好,这一提甚冷。”柳七低头看着鞋子被融了的雪水浸sh,忽觉凉意。 柳七红着脸摇头,“我们快些回家。” 回到家中,倪翎将年货悉数交给丫头,急忙朝别院跑去。丫头尚未来得及同她讲句话,倪翎衣角已消失在拐角处。倪母自厅中走出,问向丫头,“她着急做什么去?”丫头耸肩,拎着年货回了小厨房 柳七双脚被冻的发僵,回来便脱了鞋袜钻进被中。倪翎进门时正见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脚还在被中踢踏不停。倪翎将压住的炉火生起,解了外衣衣带坐在对面,将她双足揽入怀里。柳七大惊,急忙挣扎想要ch0u回,却被倪翎攥住脚腕,“别动。” 双脚被她抱在怀中贴着x腹,柳七着实太难为情,只好偏过头去不看她。“太凉了,对你……不好。”柳七双脚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脚底逐渐回暖,连带着周身都有些燥热。 “好,等积雪融了。”倪翎向来不信神佛,但她愿意陪着柳七。 倪翎茫然片刻,忽明母亲所指何事。“母亲……是说柳七。” 倪翎眼见母亲白发丛生,心中不无惭愧。“nv儿自幼受母亲教诲,出言有尺,做事有余,独对柳七,唯恐一颗心留有余地待她不够周全,恨不能与其一夜白头。”倪翎此刻说出来,方知自己对柳七用情至深。 “罢了,你自有你的路要走,”倪母起身,笑着看她,“我的翎儿长大了。” 几日后难得得了一个晴空,倪翎与人换了差值,与柳七骑马去城中妙觉寺许愿。老白许久不曾放肆奔跑,载着柳七几乎按奈不住野x,倪翎选了偏僻远路叫它跑的畅快一些,等到妙觉寺时马身已挂着薄薄一层汗水。柳七自然也跟着欢快,跳下马时还耍了个潇洒花步。 倪翎抬头看向铜制的大佛,佛祖身前氤氲着香炉里升腾起的烟雾,周遭是信男信nv的低喃声,柳七一身白衣跪在那里,倒像佛祖跟前修行的小童nv。柳七睁开双目磕了三下,起身到功德箱前,倪翎在荷包中掏出银子准备替她捐香火,柳七伸手止住她,“还是我自己来,佛祖才看得到诚心。”说罢自荷包里取出一把碎银,一旁的和尚取了功德簿请她留下姓名,柳七摇头,双手合十朝和尚拜别。 倪翎想来,柳七应是思念家人,心中恐有愁绪万千,“待过完年,天气暖和些,我们便启程。” 柳七将外衣拢紧一些,满眼俏皮,“在想身边的木头,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说完不管倪翎一脸怔愣朝前走去。 柳七歪过头来看她,“做什么?” 虽隔着衣物,柳七手心却似乎贴着她的肌肤,这颗心脏跃动有力,让她相信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自然应你,佛祖面前说过的话,可不能悔改了。”柳七踮起脚想同上次那般吻她脸颊,远处突然响起短暂的佛殿钟。这才想起两人尚在佛门净地,急忙默念一声罪过落回去。 “这里是寺庙……”柳七脸红心跳推她,却被牢牢按在怀里挣扎不得,只好小声怪她,“佛祖会看到的。” ……………………………… 一碗热汤喝进腹中,柳七逐渐暖回来。等到丫头将碗勺端下去,才一双手捂在脸上,十足难为情。 柳五从未在客栈住过这么许久,加之北平冬日实在无甚乐趣,只能窝在房中读书度日,整个人都开始jg神不振。思来想去,不如叨扰倪翎与七妹。叫伙计去附近农户家买了些家养的禽畜,带着厚礼正yu敲开倪家大门,巧的是倪翎下值回来,看他身后阵仗只能先迎进家中。 柳五佯装吃味,横起脖子不看她,“分明知道我在城中客栈,便是狠了心一次不来看我,还敢唤我一声五哥。” 柳五险些把下巴惊掉。 这次柳五下巴真的惊掉了。 柳七双手轻拍在一起,一副恍然大悟状,忙叫伙计将带来的物件送去前厅,“我糊涂了,她一回来便只想看着她。” 柳七自知理亏,又拿了他的好处,想柳五在扬州时翩翩贵公子的做派沦落至此,心中十分不忍,只能点头应下来,“也好,伯母做的饺子实在好吃,叫你尝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 只是倪家宅院并不大,留下柳五便要腾出一件房。柳七住的别院只有一件主房和偏房,偏房早用来 柳七倪翎具是一脸不可置信,却是谁也没提出反对。 丫头见她一脸通红还以为是生病发热,忙要请她去倪母那瞧病。柳七更羞上几分,摆手去收拾自己衣物。想到夜里与倪翎同床共枕,心里仿佛养了只满月兔子,活蹦乱跳格外不肯消停。 倪翎负手在屋内走了几圈,从柜中取出被褥铺在床边。见柳七盯住她看,心中慌乱亦不知如何解释,只能00柳七顺滑黑发哄她,“我睡相极差,怕扰了你。”冬日里天寒地冻,地面本就冰凉,纵是内功深厚也是nv儿家,柳七几yu被她气哭。赌气不理她将自己埋进软被中去。 柳七不知,似她这般娇俏可人模样,只着一件里衣躺在倪翎床上,温香暖玉,倪翎早已默念十遍心经。 感觉柳七娇软身子贴在自己背上,倪翎气也不敢出。“倪翎,你被中好凉,回床上睡好不好?”带着睡梦中的几分软糯,柳七语气娇柔,身t温热。 柳七初似受惊的蝴蝶,睫毛颤抖几下,却十分喜欢倪翎g净清爽的气息,逃也未逃,任她在自己唇上摩挲。 柳七被她吻的尚未回神,并不清楚她的意思,扯了被子遮住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看她。随后便朝床的里侧挪过去,留出大半空余给她。 柳七只听着她的声音便着了魔,裹着被子靠近她。倪翎一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随手将被子搭在一起。一手箍住柳七腰身,一手从她脖颈下穿过,整个人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月光将柳七g画的仿佛一身柔光,倪翎吻住她抿在一起的嘴唇,迫她放松接纳自己。柳七双臂自发环住倪翎脖子,t内被撩的一阵火烧火燎。 柳七不会换气,憋到实在受不住才轻轻推拒倪翎。倪翎感到力道清醒过来,微微拉开距离用额头抵住她,眼中柔情足以将她溺毙。眼看仅剩的那点自制也要耗尽,只能利落躺下去将柳七圈在怀里紧了又紧。 倪翎本就无法自持,偏她还要来撩拨,倪翎恨不得立刻将她拆吃入肚。只能又念起心经,等一遍默完,柳七已经乖觉在她怀里睡着。双唇微启,手心仍旧抚在倪翎x前,全然清纯无辜的模样。可怜倪翎这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直到天微微亮起来。 倪翎转过身,眼下两片y影叫人看的格外清楚,“小姐你怎么,眼睛这是怎么了?” 等到丫头懵懵懂懂一脸担忧离开,倪翎才轻轻叹出声,“唉。”这往后可该如何是好。 失恋了,写不出甜腻腻的东西,真扎心。 “伯母早。”柳七被冬日清晨的温度冻到打了个冷噤,连带着声音都发抖,“好冷呀五哥。”柳五许久不曾吃过家常粥菜,被一碗熬到白糯的米粥收服,连接喝了四碗,丫头为他盛粥时手腕都在颤抖,“柳公子昨天没吃好吗?” 倪母看着几人笑,将青菜推到柳七面前,“多吃些,倪翎昨夜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呀,倪翎睡相老实得很,倒是我,”柳七不好意思,吐吐舌尖,“扰她清梦。” ———————————— 柳七虽来北平b他早,苦于肩伤也并未b他多了解许多,反倒是柳五带她去脂粉铺子挑了好些玩意,又去了茶楼听人说书,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回去。柳七抬起袖子放在鼻前,皱着眉头直怪柳五,“这茶馆里形形sese什么人都有,味道也太冲了些。”柳五哼她一声,径直回别院去。 饭后倪翎与柳五在院中讨论剑术,柳七扯着丫头衣袖一起回了房间。 “倪大人用剑行云流水,可是武当剑风?” “我柳家向来以剑法闻名,可惜我学艺不jg,没法与倪大人一较高下。”柳五仿若没看到倪翎的心不在焉,自顾与她闲话,“倒是我家大哥承了家父十成功夫,厉害的很。”倪翎握在剑柄的手指紧了又紧,终于败下阵来,“柳公子尽早休息,我……去看一眼柳七。” 倪翎斜睨眼前人,一双翦水秋瞳眯起来。 倪翎快步回到自己院中,推门yu进时发现房门被门栓挡住了。“柳七,是我。”答,倪翎抬手蓄力准备以内力将门栓震开,就在这时柳七突然将门打开,见着倪翎单掌施力的样子有些惊讶,“怎么了?” 柳七被房外寒风吹的打了个激灵,慌忙将她拉进房内关好房门,“要冻si了。”说完转身朝屏风后跑去,两条白皙长腿在房内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细腻滑neng,倪翎只听水花漾起,便知她又藏回水里。 倪翎为自己斟了盏茶,只顾默念心经,“我所知不多,待读了史书回来再讲与你。” “不肯糊弄你,反倒落了无趣的指摘。”倪翎放下茶盏,此时方知心经无用,她原是极渴望碰触柳七的,yu念此消彼伏,终于在心中成形。倪翎褪去外衣,将风雪寒霜留在外间,只着一件雪白里衣朝屏风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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