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撑不到倒计时那么久的时间。 睡眠对他来说又奢侈又让人恐惧。 天还没亮谢礼便起来了,他先去棺材铺和棺材店老板问好,询问了昨日买棺材的具体人数,又确认了店老板还有印象的死亡的人是哪些,住在哪里,与余可昨日勾出的位置做了校对。 沈益箴已经候在大门口,看起来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看他的模样,似乎有几分紧张。 和两位打过招呼后,谢礼问候了一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谢礼看了一会沈益箴,似乎在确认他的担忧是不是发自内心一样。 最后谢礼收回目光,问:“大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才到,不如我们闲聊几句?” 谢礼:“聊一聊沈公子对钱管家用自己孩子取代你身份的看法。” 钱管家闻言更是歉疚。 “之后钱管家遇见我,他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我,可他没有,他将我带回,供我吃穿,又请人教导于我,找到机会后,更是想让我恢复真实身份,我又怎么能责备他?换做是我,我都不敢确认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 “这当中的每个人,都有着发自本善的念头。”沈益箴说,“我理解他们。” 沈益箴还没回答。 谢礼循着路看去。 打头的是个青年人,二十八九的样子,尽管骑在马上,却依旧坐的笔直,体魄不算高大健壮,却气势凌然。 这是缠绵病榻多年、的病美人? 快马疾驰, 很快到了门口,青年人翻身下马,快步往他们走来。 沈益箴双目中虽然写着高兴、紧张, 举止却又难免退缩, 怯怯地没有上前去。 钱管家凑了上去,回头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沈益箴, 忐忑地问:“大少爷, 您……您是说哪个益箴少爷?” 钱管家立刻点头哈腰:“是、是!大少爷请跟我来。” 谢礼走到沈益箴身旁, 问:“不过去看看?” # “嗯。”谢礼直视他的目光, “我也是最后和他说话的人。” 青年人的目光这才和缓了一些。 谢礼不恼对方态度, 把那晚管家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管家急急解释:“姜汤是府里丫鬟煮来,又亲自看、看小少爷喝下去的, 不会有问题。” “是、是我这就去。”钱管家匆匆忙走了, 青年人这才把目光转向沈益箴, “听钱管家说, 你是我那当年惨死在山间虎口下的弟弟?” 青年人点点头:“钱管家怎样确定的?” “十几年了……”青年人冷笑了一声, “别的不说,当年的钱管家连那婴儿的一面都没见过,仅仅凭借玉兰描述的胎记,就能断定你是他?若真如此,这世上的亲属关系未免太过容易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