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她便开始思量。他体内为何会有两个人? “完了。” 傅沉砚同她说在母后处看过便去碧澜阁等他。 为数不多几次入宫的经历都不那样好,求人不如求己,温泠月凭着依稀记忆照着原路返回,才发现…… 遥遥见了一位急匆匆的小宫娥,抱着一堆快要抱不下的脏衣服边哭边往另一方向去。 那小宫娥年岁不大,不知是受了什么才哭得这样伤心。 于是她连忙要行个大礼,奈何哭哭啼啼地停不下来,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在泥地上,在温泠月面前扑了个满怀。 但想想也是,天光昏暗,又尚且未到宫里点灯的时辰,她贸然跑过来的确容易将她吓一跳。 她上前将小宫娥扶起来,方才止住的哭声在见了那堆衣裳染上泥污的瞬间爆发的更大。 结果便是连问路之事都抛诸脑后。 “那珠子并非奴婢弄掉的,它本就是堪堪搭在上面的,不知被谁弄松了,我一拎起来就掉了的。”小宫娥抽抽嗒嗒地抹泪。 小宫娥抹泪,“姐姐们都去偷偷看热闹了,就剩我一人,事也不能没人做,我便去了。” 小宫娥点点头,一边捡地上的衣服,回道:“不知谁得到的消息,今儿进宫的有位大人芝兰玉树,模样一等一的好。据说不久前刚回玉京任职,如今还未娶,虽我们这般的婢子不敢肖想,但总会好奇。” 温泠月一时想不出是谁,见夜路实在不好走,便主动帮小宫娥分担了些。总觉得这小宫娥和北山的小侍女阿紫很像,年岁相仿,瞧着也亲切。 温泠月不常入宫,以往进宫也无认脸的习惯,除却皇后娘娘,的确不知后宫情况。 裴? 温泠月在浣衣局放下了衣物才想起自己是来问路的,却听小宫娥“啊”一声,指向她茜色的裙摆,愧疚道:“沾上泥了……对不起。” 浣衣局此时寂静无声,她站在池子边,从倒影见自己脸上也沾了些灰尘,不由发笑。 “真美……” 浣衣局的女使都是些干净秀丽的姑娘。但小宫娥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像眼前人这样貌美的女子。若非年岁小了些,入宫当娘娘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曾想,听了这个地方,小宫娥眼睛一下瞪圆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两遍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温泠月深知自己轻重,也没有婉拒她的建议,生怕自己再入了无人之境在夜里迷了路。 “碧澜阁那里我也不曾去过,只知道个大概方向,但嬷嬷同我们说,那里是绝对不能踏足的,你又怎么会要到那里去?” 温泠月不知那里是什么禁地,倒来了兴致,“为何不能去?” 说来也奇怪,如今皇子公主皆搬离宫外别住,但宫中真正有独院的唯傅沉砚一人。 而傅沉砚非皇后所出之事知之者甚少…… 温泠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燃着鹅黄的灯笼,栽了几棵秋海棠,此时花叶凋零,的确非长居之地。 小姑娘四下看了看,才警惕地小声说:“还爱滥杀无辜,苛待宫人。纵姐姐是尚仪局的貌美女使也要小心啊。” 于是又安抚她,“无妨,太子殿下不会杀我的。他还得等我一块回东宫呢。” 莫非仙子姐姐是太子殿下的随身女使! “……” 这里怎没点灯呢? 提灯一晃,她整个人险些滑倒在锦鲤池中,幸好一只胳膊牢牢将她箍住,才免于又脏一身的后果。 “泠泠?怎么是你?” 裴钰。,正身立于她面前,仪表堂堂,芝兰玉树,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 小宫娥同她说的那些在她耳边乍响,似乎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裴、裴裴……原来是去偷看你啊。” “!” “裴大人莫要开玩笑了,你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何必口出妄言。况且我知大人一向循礼谦和,更不会在意本宫的玩笑话。” 裴钰更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她却在他瞳孔中躲闪,面色更是为难。 于是她垂眸,“我知你对当年不告而别之事愧疚,兴许也想要弥补什么,可你真的不必如此,我是真没当回事儿。况且如今我已嫁给太子,大人理当唤我一声太子妃。” “你嫁给太子殿下,是真心的吗?” 裴钰依稀能辨出她语气中掺杂的意味,难得有此机会,便想将自己想说的话,全同她说了。 “我每一日都盼着考回玉京,见到你。” -------------------- “谁?” 兴许只是枯叶飘落,模样像极衣角。 他沉默了半晌,方才的情绪也被打断。温泠月却适时开口:“阿钰哥哥。” 裴钰红了眼角,有些许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