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砚眉心微蹙，示意她不要乱动。 腰后的动作极轻，衣带在他手中似翻飞的花，转眼便系了个漂亮的结。 察觉到她下意识似乎屏住了呼吸，傅沉砚试探地问：“在孤面前你便这样害怕？” 他抿唇看着她，说不清是何情绪。 羽睫轻扇，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又道：“臣、臣妾。” 她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在她看来，这人的转变之大过于离奇。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傅沉砚垂眸，“蔷薇，不比茉莉逊色。” “母后传你入宫，今日在她宫中用膳。” 他视线在她束腰和带子上游走，似乎寻找着什么，答道：“据说江南有一民间广受青睐的神医，医术极佳。母后请了他来宫里，顺道也给我们瞧瞧。” 虽只见过寥寥数面，但她觉得皇后是个和善貌美的女子，待她也是极好，是刚入东宫恐惧时最大的安慰。 傅沉砚在她衣饰上一无所获，隐隐有些不爽，却也没有外露，“并非。只是日常请脉，也叫父皇定定心。” “即刻。” 反而……和他独处这样狭小的地方时，有一丝紧张。 她侧目偷偷打量着傅沉砚的侧颜。 其实，以前傅沉砚从未在这段路上真正休息好过。 不知是他那日吞下杏仁后再次见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之人而疲倦，还是身旁姑娘身上盈盈蔷薇香太过好闻。 但想必不是这样。 她身上的气息令他想起那天的一切，包括那副画上，令他不齿也是纪念的，鲜明的疤。 马车摇摇晃晃，小小一只驶入偌大的宫城。 “启禀皇后娘娘，依鄙人所见，太子妃娘娘身子一切安康，调养地极好，连小病也少有。” 她看着垂涎三尺，只不断瞥着这个老神医何时结束看诊。 听罢，皇后本笑吟吟的连忽然紧张起来，招手匆匆将婢女唤进来，火急火燎道：“快把桌上的糕点都端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气血亏空。 想了想，还觉得不太尽兴，又道：“再做一杯清茶来，加些花露，莫要放糖！” “先生，这样可行？” “……”年逾七十的老神医一顿咳嗽，差点以为方才说过的咳疾立马便要在自己身上发作了。 都这样了，到底该怎么说。 他清了清嗓，正色道：“娘娘最初请求鄙人的问题，答复是确切无碍的，但请娘娘无需过于担忧，时日还长，该有的总会有。” 温泠月早已抱着端上来的清茶喝了好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较之方才更加愉悦的皇后。 阿娘说的话有道理，所以她还是专心喝吧。 老神医退下后，殿内终于只剩她们二人，皇后亲昵地望向喝得开心的温泠月。 舀着清茶的瓷勺一顿，温泠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他平素也会与你一同睡觉吗？” “嗯……会……” “阿砚他在榻上，听你话吗？” “噗——咳咳……” “这是何意？” 温泠月觉得自己回答得十分中肯，毕竟傅沉砚的确会在服用杏仁后晕过去，那一日他也的确是先晕过去了。 “算、算是吧。” “阿砚他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莫非他体虚？要不要让老先生也给他诊诊？”皇后反复呢喃。泠的身子。 而皇后也温和地给她夹了块糕，柔声道：“其实子嗣之事，本宫不愿逼迫你们，但愿你们是真心想延续才有，皇嗣重要，但本宫所见，你们和睦才是最重要的，而非……”她筷子在空中停顿，终是叹了口气。 说着，皇后有些难以启齿，一脸理解她的模样。 “若是他真的虚，你就、就化被动为主动试试？” -------------------- 第五十七颗杏仁 那是太子曾在宫中的住所，他的性子怪，连住处的名字也与寻常殿宇不同。据说这是他后来长大点才换的地方。 温泠月不知他曾经经历了什么，只是每每总听母后说他幼时过的苦。究竟苦到什么地步，她也无处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