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沉砚眉目好笑地挑起,只是依旧没有看温泠月。 温泠月呼吸一窒,觉得死阎王嘴里到底说不出什么好话。 “……” 裴钰显然被他阴阳怪气的关切建议问的大为震惊,双唇碰了碰,到底没说出个一二。 冬日哪有什么春色。 傅沉砚摩挲着手上的白玉珠环,碧色的璎穗垂落,心思不知定在何处,垂眸时叫人猜不透他的思量。 北山? “娘娘,今儿这不年不节的,您又要去和元姑娘喝了?” 照理说,这人被太子殿下派来保护娘娘,可这成日像个门锁一样杵在那,也不知是真来保护的还是来守门的。 “伏青,喝了这碗。”她笑意俨然,带着些许不由分说的力气,因小臂伸出的太过决绝,杏儿羹险些溅出几滴落在外面。 温泠月难得的强硬,道:“今儿的杏涩,浪费了也实在可惜,便叫她们分吃了,还多盛了一碗,叫你也尝尝。” 她细细盯着他喝下那碗杏仁羹,眼中巧妙将狡黠隐藏,更加欢快地收拾床榻上的小包袱。 温泠月摇摇头,似乎没太在意。 不多时,她身后便再没有了动静。 温泠月将小包袱扎了个精巧漂亮的结,再回过头时,便见那个不苟言笑的青衣侍卫坐在一旁侍女匆匆搬来托着他身子的椅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她则说:“不就是睡一觉吗,傅沉砚才懒得管我。” 只要不影响到他,她们互不相干就是。 姑娘将小包袱递给一旁的侍女,翻了一件崭新柔软的银白狐裘来,搭在身上倒像一只绒绒的小白兔。 温泠月长叹一口气,故作深沉对南玉道:“你可知,玉京不会落雪?” 玉京太过温暖,冬日已经数年不曾落雪,唯有京郊较北的园子才有雪景可看,纵然雪不深厚,但倘若能有薄薄一层,她也能开心好久。 温泠月眨眨眼,闪烁着晶莹,“阿颂在呢,带一堆人浩浩荡荡的,有什么意思?” 自那日听说傅沉砚要去北山,她就开始激动了。 她好久没看过雪了。 她料到伏青那小木雕肯定不让,最近这些时日将她看得死死的,这才与南玉配合着溜了出来。 暗自窃喜的姑娘从赭红的大门贴壁溜出,马车安安静静候在此处,她大喜,珠帘一掀便跳了上去。 “带个吃食要这样久吗……准备了这么多还不够?” 再次清醒时,她是被车轱辘碾过石块的巨大震动吵醒的。 无人回应。 依旧无人应答。 强掩慌乱的姑娘将珠帘一扯,车在林间徐徐前行,更可怖的是,这是一条有五六架马车的车队。 阿泠震惊:“这是去哪的?” 阿泠焦急:“快说啊。” “太子殿下去北山的啊。” 北山副本终于要开始咯!! 第四十二颗杏仁 南玉不是说后门外停着的是她备好了去京郊的吗?莫非…… 马夫尚未回神,原是运货的普通下人,连北上车队都被派到最末的。谁能料到运几个时辰的车厢里不是货,是太子妃啊。 “啊……啊?” “傅沉……太子殿下现下应当在小憩,还是别、别影响他休息了。” 待她随着马车的颠簸大抵又过了一刻钟,环顾一周后才终于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她第一次去北山。 若是现在坐在前面的是小白的话…… 可惜小白出来的时机不对。 若说温泠月浑身上下最大的,并非是那些个东西,而是她心大。 原来困意才是最大的。 包括东宫那个跪在空空如也马车边欲哭无泪、哀叹温泠月再次因迷路上错车的南玉一样,她人在北山成了年末最大的惊吓。 睁开眼前的一瞬,她感受到的不是刺目的光亮,也不是严寒的冬风,而是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奈何姑娘睡眼惺忪时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兴许车外人的手脚之快由不得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