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眉心,楚纤转身上楼,步伐极慢。却有一阵诡异的风在此时袭来,吹动她的裙摆往上,像是扯着她快回去似的。楚纤沉默停在台阶上,望着仍被牵动的裙摆,眸中冷凝。-从这晚之后,楚纤耳边总有那女人的喘息,时而急促时而绵长,掺杂几声属于另一人的笑,躲也躲不掉。若硬要形容,很像是谁将她的珍宝强行捧到楚纤面前,逼她聆听、享受、称赞。这实在是荒谬的想法,但也的确是那人做得出来的。楚纤并不陷入这种困境里。她甚至能坐在医馆对面的茶楼、一边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一边支着下巴看街道,夕若有听不懂的地方问她,她也能从容解惑。只是她的眼睛除了医馆门口哪儿也不看,因而错过很多次夕若似要分裂的怪异眼珠。“……我可以帮你把神医抓来呀,你不必日日在这等。”夕若长吸一口气,脸颊轻蹭这人胳膊,似乎在等一只能摸她的手。虽然这人的手迟了些许,但仍轻轻揉了上来:“你从岛屿带回来的那块石头消失了,我想她很快会见我。”原本弯眸在她掌心蹭的夕若:“!”夕若收紧了环在这人腰身的手:“那个人在医馆里?!”“嗯,她不想让沾有她伴侣气息的东西在别人手中。”那晚引她下楼的幻象应是这个缘故,若她猜得不错,那位白衣女子就是神医。“所以石头上的血真是她的?”夕若喃喃自语,“我以为是……”她的话被丢到桌上的长剑给压断了。扶瑛怒瞪着她,站在桌前正好挡住她看说书人的视线。夕若非但不恼,她眼珠一转,故意微张开嘴用猩红舌尖舔了舔唇瓣,仿佛要重现那日吃蜈蚣的景象。扶瑛立即要去抽剑,这人又柔弱无骨似的赖在身边人怀中,发出几声可怜兮兮的嘤咛,纤细美丽的身子又软又媚,哪还让人拿得动剑杀她。然而那张纯美的脸上却不作任何媚态,眸光清澈动人,眨着眨着透出一种乖觉的温顺。似一只未被驯化的猛兽,细微之处掩不住其嗜血凶恶本性。——这人怎会被一头猛兽缠上?扶瑛慢慢看向这人,攥着剑柄的手松了。小剑客的眼中有重逢后的欣喜、隐于重重疑惑中的惊疑、以及对这人身体的担忧。她发觉自己一见到这人,回忆里那道苍白孱弱的身影竟猛地消退,全被替换成眼前这人的轮廓。好像她们没有分别二三月之久,昨日才从夜色朦胧的禁地里一同喝酒回来。“坐呀。”这人收回在‘猛兽’头顶抚摸的手,曲指在桌面轻叩。看见这怪物面上的不满足,扶瑛以为她必要使些妖法迷惑这人,使这人继续摸她——谁知怪物只是发出轻微的哼声,黏着这人不动了,闭上那双邪气的眼,像睡着了一样。这人也是笑着说:“别怕,她不伤人。”“……”扶瑛慢吞吞坐下。后知后觉,她才觉出这人语气更像是为自家小宠物辩解,免得吓到旁人。所以,殿下早就知道‘她’是怪物吗?小剑客心中憋着好多事,嘴也抿成直线,眼神时不时飘忽到楚纤脸上,又垂着眼睫不知在思虑什么。剑客的剑不该离身,可她就这样大咧咧压在桌面,剑尖斜对夕若,似是在警告她剑的存在。尽管她吃蜈蚣的样子很恐怖,但扶瑛的剑能砍断蜈蚣,也能砍断她,只要她是血肉之躯,扶瑛就不会怕得连剑也不敢出。说书人讲的是江湖上的趣事传闻,扶瑛本该感兴趣,此时却不是细听传说的好时机,她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某种决心般盯向楚纤,再不瑟缩挪开:“你……”“你是跟景淮一道回来的么?”这人轻声问。“……不是。”扶瑛那口气在胸口凝了片刻,一点点散了,她郁闷答,“你走之后我也走了,不知道他在哪。”说着,扶瑛又加了句:“我来这里也不是找他的。”“你来找我。”这人笑了几声又咳了几声:“夕若说你帮了我很多小忙,多谢你。”“……”扶瑛面色不自然道,“那些蛇在街上爬来爬去吓到好几个小孩,我看不过去才出手。”这人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扶瑛只觉耳尖有点痒,像是在发烫。她刚要开口问玄月的事,就见一个小伙计小跑着过来,笑道:“您是楚小姐吧?对面景和医馆的乔神医请您过去。”夕若无声无息睁开眼。小伙计只觉后脑一凉,像是头发被削掉一块。他下意识摸摸脑壳,在三人的注视下弱弱说:“只、只有您一个人。”夕若眼一眯,还未动作,就被身边人轻轻摁住头:“好,我知道了。”小伙计忙不迭跑了,楚纤放开她的头,夕若却保持原样继续赖着不动。楚纤:“你在这里陪扶瑛坐会,不要乱跑。”“不想。”夕若撇了眼小剑客,“她看起来好无趣。”扶瑛:“……”小剑客面无表情。楚纤笑:“那只好劳烦这位小剑客帮我看着她了。”夕若‘xiu’一下坐正了,好像很可靠的样子:“我帮你看她,不要她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