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瑛不理这怪物,点头应道:“好。”神医医馆与宫里有牵扯,不知这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会去?两人无声目送那人慢慢下楼,又慢慢越过街道进了对面的医馆——表情同步、眼神同步,在这人踏进医馆之后,两人又恢复原本的模样。夕若支着下巴,开始觉得说书人的声音吵闹,觉得茶楼哪儿哪儿都叫她不顺心,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她踢了一脚小剑客:“喂,你干嘛跟着纤纤?她又不需要你保护,有我呢。”扶瑛本要踢回来,听她的话顿住了:“……纤纤?”夕若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连她名字也不知道就跟?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哪两个字,你就猜去吧你。”“……”扶瑛嘴角微扯,眼睛很冷,“她会告诉我。”“噢~”夕若笑得漂亮,“她用纸写给你,我就把纸吃了,她用话告诉你,我就让你聋了。反正你不是瞎过哑过?有人对你下手你也不知道,真是蠢得我想笑。”扶瑛巍然不动,只道:“你想笑就笑。”夕若才不怕桌上这把破剑,她指尖一碰就能断成数段,甚至放在嘴里嚼吃了也没什么,只嫌味道不好。所以她想笑也就笑了,并不畏惧。扶瑛越瞧越觉得这怪物喜怒无常神经兮兮,笑了一会又眼睛发直盯着医馆门口‘妙手回春’四字,提起的唇角藏着杀意。待她注意到扶瑛在看她,又转头咯咯咯笑开了,仿佛扶瑛就长了个笑话模样,谁见都要笑的。夕若十分自然地端过楚纤喝过的杯子,她也不喝,攥在手中嗅着杯沿,神情隐隐发痴,笑弧逐渐染上柔软的暖意。扶瑛深觉此人有病,还病得不轻。第149章 面上夕若留下的幻术在踏入医馆那刻就失效了。中年妇人引她穿过回廊, 来到一间禅房。这房大得离谱,摆设又轻简得很,平白堆出些许空旷寂寥之感。香炉上空坠着一缕青烟, 幽幽檀香散开来,消减几分清冷, 左右两边墙上挂了几幅水墨山林,深厚沉重。白衣女子跪坐蒲团, 美目轻阖, 手上缠着一小串佛珠,修剪圆润的指尖慢慢拨着。桌案只摆一套茶具,后方挂着一个大大的‘禅’字, 落笔清逸自在, 并不锋利。中年妇人低声说人到了,请楚纤进去, 都没能使白衣女子睁眼。直到楚纤坐下, 在中年妇人照顾下喝了一杯茶了, 女子才抬眸。这自然是那天夜里见过的一张脸,只是她不认得楚纤,所以目光中有疏离有淡淡警惕。不认得却点名道姓要见她——“决明说你身上的病天底下只有我能治。”乔神医轻轻蹙眉, “你用了什么法子骗过她?”中年妇人告辞出去了。这位神医应当很厌恶被人欺骗, 而在此刻的她眼中,楚纤不仅欺骗了她, 还欺骗了决明。最可恶的不是前者,是后者。因为她认为决明是不好被骗的,一定是楚纤骗人手段高超, 误导了决明。又或是骗了决明比欺骗神医自己更可恶,更令神医无法容忍。不需猜测, 就可直接肯定决明是那天的小丫头。“没有法子。”楚纤尝出这茶不错,面上也因尝到好茶多了清浅笑意,她态度自然,“你怎知决明不是心甘情愿被我骗?”“……”乔神医手中佛珠串停了。她轻轻摁到桌面,又轻轻注视楚纤一会,叹了口气,说:“你不该拿决明跟我开玩笑。”她的叹息更像是怜悯楚纤的自作聪明,正因这点不聪明,这位医馆客人将会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原来传言中清傲出尘的神医也会有因太在意一人而想杀另一人的时候,还不是简简单单一刀封喉,神医一定有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你也不该拿我的尊严同我开玩笑,我还没非见你不可到满嘴谎言的地步。”楚纤淡笑:“我的病不只你可以医,但你的病再不医,心就黑了。”乔神医深深注视她半晌:“我还是不懂决明为何让我见你。”往常这种人她都能替她打发,不浪费她看医书的时间。“也许她想让我问你几个问题。”“……”乔神医声音微寒,“我与她之间,不必通过你。”“有些话总是不好从她这个‘弟子’口中说出来的。”楚纤轻转茶杯,言语温和,但抬眼的一刹那似有冷气环绕,“你为何离开仙岛。”有生之年居然还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这个地方,毫不设防的乔神医瞳孔微缩:“你……”“那是一座无名岛,只是在很多年以前上面住了个拯救天下的神医,所以又叫神医岛。”“无论什么病,能找到这座岛就算救回一条命,众人将那位神医奉为仙人,久而久之那岛也成了仙岛。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说神医羽化登仙了,她收的徒弟却还在替她救死扶伤。”“现下那座岛上一个人也没有,没有神医,没有弟子,想去求医问药的人终究要失望了。”上座的神医一路听下来,面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楚纤说‘岛上没人’,乔神医堪称失态地起身:“怎么可能没人!她绝不会离开那座岛!那座岛是……”话音戛然而止。楚纤放稳茶杯:“是,那座岛是她的命。除非她的另一条命要丢了,否则她不会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