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灰蝶无所觉察绕着这个传说中的美丽水妖飞了两圈,它并不知道人鱼的利爪已从水下轻轻翘起——曾撕碎无数水下生物的尖爪足以将它割成碎片。然而人鱼的爪对准了自己手臂,慢而残忍地刺出一道长痕,迅速有血流了出来。一滴两滴血没入深不见底的河,却似一个两个小灯,晕开河中漆黑一片的雾——这条人鱼身长六尺,腰部以下是透明皮.肉,苍白尖锐的鱼骨就这样悬浮水里。刺开的伤处长出几朵血色蔷薇。甜灰蝶被花吸引,摇着沉甸甸的翅膀慢慢落于花瓣之上,全然不顾那双血眸逼近。水下的鱼骨摇曳,昭示人鱼愉悦的心情。哪怕眼中食欲积攒到快要爆出来的境地,她也绝不想吃掉这只蝴蝶。她抗拒着本能,拼命闭合满是鲨齿的嘴——唇缝很快溢满了血,越来越浓的血腥气大概吓到了这只小小蝴蝶,它又摇着翅膀要飞走了。也许只用了半秒,人鱼利爪在瞬间刺穿蝴蝶,并凶狠地撕下两只漂亮翅膀,毫不犹豫丢进早已迫不及待的嘴里。画面只停在甜灰蝶停在花瓣、而血眸小心翼翼观察它的时候。就算水下是惊悚丑陋的鱼骨,就算人鱼将其作为口粮、有利爪尖齿,在停顿的画面中,它们相处得很和谐——人鱼为了让甜灰蝶停留不惜刺伤自己,甜灰蝶也无惧威胁停下了。-‘……结局是什么?’虞惊棠很喜欢人鱼和小蝴蝶共存的场景,眼不眨地盯了很久。不等副人格开口,虞惊棠说:‘人鱼寿命比蝴蝶长,只要在蝴蝶死之前吃掉它,它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副人格笑:‘结局和你说的差不多。’虞惊棠只觉副人格越来越会讨她欢心了,笑得这么好听还说得这么好听——差不多,哼,不就是说她们心意相通么?那不然?没有谁比她们更了解彼此,姓白的是什么东西?!好在姓白的知廉耻,在副人格表示累了之后告辞了,没有不长眼地要留下一起睡。洗澡时,虞惊棠偏不出来,偏要副人格自己洗。‘干嘛?我洗了这么多次你洗一次也不行吗?’虞惊棠生气道,‘这是我们的身体,我们要一起负责!你别想逃避责任,在外舒服完了就把烂摊子丢给我!’‘……你说得有些歧义。’‘哪里歧义?哪里不对?你就是跟别人玩得开心了让我给你擦——’‘停。’副人格无奈了,‘拜托你别说后面的词。’她一定是害羞了。虞惊棠耳尖红红地想,第一次抓到副人格害羞,应该多说几句的。可是好烦啊……同样的身体,她看了二十年了,怎么今天被副人格一占据就变得陌生又好看了呢?-次日。做了一夜噩梦的虞母一下楼就对上‘噩梦主角’,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楼梯上一头栽下来。“她,她……”陈姨笑着解释:“白小姐昨晚跟惊棠约好要去医院看扶瑶,这不一早就来了?哎,惊棠还在睡呐,白小姐再吃些水果,我洗得干干净净绝对没有残留……”趁陈姨在同那怪物说话,虞母强笑着转过身,忙不迭往楼上跑。等用力关上卧室门确认那怪物没跟过来,虞母这要跳出来的心脏才安安稳稳落回去。太吓人了,她合上眼念着阿弥陀佛,这东西太吓人了。她一定要把瑶瑶请回来把怪物待过的地方都清一遍。-医院。下车前,白佳期的腕被身边人拉住了。她眼眸微亮,快速扫了眼驾驶座,再温柔看向身边人:“怎么了,惊棠?”“听母亲的意思,扶瑶状况不好。”楚纤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要带我来么,我不保证见到其他事不生气。”“就是这样,惊棠才更要来呀。”温热的指轻轻抚摸眼前人的侧脸,白佳期故意软下语调,让她无论说什么都听起来挺无害的:“不给以后留遗憾嘛。”不留遗憾是件较难的事,有些人可能觉得每天都有遗憾。然而白佳期嘴里的‘遗憾’,却有一种警示意味。像来见扶瑶最后一面。“……”“不敢见扶瑶小姐吗?”白佳期轻叹一声,眼珠蓦地往下一滑,滑到楚纤拉住自己的手上,轻轻颤动。微张手掌,投下的光影无声覆盖这人的腕,似渔网入水前留下的阴影,下方的鱼不一定无法逃脱——但白佳期面前的这条‘鱼’根本懒得离开,它静静搁置在原处,等人来捉。手指一点点收紧,已经不该畏惧这人离去,却要以这种半强制的方式享受这人属于自己的过程。“别怕。”唇瓣慢吻上手腕内侧较敏感的地方,果然惹得这人眉心不悦地轻折,白佳期反而笑出声,柔软一点点蹭着手腕,看这人有些不适又隐忍着不推开她的样子,她打心底里觉得开心。“我陪你去见她,今天不会出事。”但明天、后天……就不保证了。她,或者她们,怎会让扶瑶死在这人面前?让这人永远记得扶瑶的凄惨死状?“最好这样。”得到这句承诺,楚纤十分干脆推开快要贴上来的女人,从另一侧开门下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