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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尸沉如山(1 / 1)

我打开夜班管理手册,上面第一句话写的就是:家有家法,行有行规。 这句话让我微微皱眉。 到了晚上八点,这里的一切都是夜班管理人员说了算? 电话那头,张三坟接的倒是挺快,就是语气有点不耐烦:“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打断了我的话:“就这么点事你也问我?自己拿主意!” 我有点生气,这是什么态度啊! 就算是为你打工,总得让我熟悉熟悉业务,最不济找个人带带我也行吧? 你不是让我自己拿主意吗?那我就不收了! “小兄弟,您看,那些劳工也都是可怜人,活着的时候被人拐卖去干苦力,死了连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是不是?” 我听到提成两个字,顿时眨巴着眼,问:“那什么,收一具尸体,我能提多少钱?” “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有些活儿不好干,还能提提价……” 一具尸体八百块钱,我能赚四百? 那人回答的很快:“八具!” 卧槽!之前我还觉得,五千块钱一个月的底薪实在是太低了,张三坟太抠门了。 简直太大方了好不好! 我义正言辞的说:“大哥,你这话说的没错。那些黑劳工都是一群可怜人,活着的时候被人糟践,死了连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但一具八百块,钱可不能少!” 我心说可得了吧。 老子以后可是要找女朋友的人! 我在那满脑子乱想,那人则满嘴恭维,顺手还递过来了一张名片。 我随意看了一眼,他叫赵非,名片上没有写单位,也没有写职务。 沉甸甸的一摞钱拿在手里,我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下我把钱装进口袋,带着夜班管理手册就回了自己的单身宿舍。 这一看,就看到了傍晚。 按照夜班管理手册上面所说,收尸分两种。 另一种是出外勤,就是自己开车去外面收尸。 比如说有人家在出殡期间,尸体被猫狗惊扰,有了尸变迹象,就会送来殡仪馆处理。 更有凶险一些的,是自杀的尸体,根据自杀的方式不同,又有各种不同的怪异。 赵非让我去收的尸体,也绝对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压抑着怒火问:“大哥,这八具尸体,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 我不耐烦的说:“别废话!说重点!” 按照赵非的说法,黑砖窑的案子破了,犯罪嫌疑人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 本来这些尸体会在白天送去殡仪馆,结果在运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起动手,却只能把棺材给微微挪动几厘米! 一具干瘪瘪的尸体,总重不过百余斤,就算是加上棺材,也不过一百四五十斤。 当时就有不信邪的人怒了,拿出手机准备喊一辆吊车,他就不信连吊车都拿这些棺材束手无策! 拦住他的是警方的法医,黑劳工的尸检工作就是他负责的。 这事得交给专业的收尸人来解决。 我听完赵非所说,差点就要骂娘了。 死者棺木尸沉如山,那是因为怨气不散啊。 当然,强行用吊机带走棺材也不是不行,但以后肯定会出事。 我在电话里沉默不语,对面的赵非却急了,他说;“小兄弟,咱们可是付了全款的,您收了钱,可不能退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说: 然后我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若是出现收了钱却不去办事的情况,是要十倍赔偿给客户的。 这么多钱,还不如硬着头皮去给人收尸。 想了想,又给张三坟打了个电话。 他说:“怎么了?” 当下我一五一十的把黑砖窑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嬉皮笑脸的说:“老板,我这第一天上班,也没个人带,您看,要不您先带我一天,我也好跟您学一学,是不?” 电话戛然而断,这家伙挂人电话的时候从来都不打声招呼。 尽管我不知道老板到底有多大本事,但他既然敢承包殡仪馆,想来是有点本事的。 外面的天刚刚黑,整个殡仪馆里也变得静悄悄的。 我拿出钥匙,把大厅的玻璃门打开,又开了几盏灯,心里这才安稳了点。 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六点,十个小时呢。这可不好熬。 正在那想的时候,一束车灯射了进来。 车门打开后,张三坟穿着一身灰色冲锋衣,拎着个手提包迈步走下。 我急忙屁颠屁颠的走过去,替他把包拎在手里,满脸谄媚:“老板,您来啦!” 一个开着牧马人的农民工? 张三坟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前台的座椅上,说:“我带你一个晚上,今晚上有什么事我都处理了。” 我急忙点头,只要你今晚把黑砖窑的尸体给收了就行。以后我值夜班,打死也不接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儿。 张三坟随手接过电话,说:“南山殡仪馆。” 张三坟说:“我就是。” “是这样的,我们这有一个聚会,是专门针对川西小咒尸……” 然后他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还有,你可以打我电话,但不许把我电话告诉任何人。” 连电话号码都不愿意透露出去。 “有些尸体我们可以收,有些尸体不能乱收,容易惹麻烦。” “至于佣金方面,我们没有固定的价格。看收尸的难易程度来定价。这方面你自己做主,殡仪馆不指着这个赚钱,只要别砸自己招牌就行。” 张三坟微微沉吟,说:“大概两万一具吧。这些尸体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待会儿去收尸的时候我跟你说。” 如果赵非就在这的话,我非得一巴掌把他牙齿都给抽出来不可。 八具尸体啊!那就是十六万!到手分一半的话,岂不就是八万?一晚上赚八万!老子那点债还叫债? 张三坟看着我,说;“有啊。佣金金额的千分之一。这是殡仪馆的老规矩了。你知道的,殡仪馆不指着这块业务赚钱,所以提成相对比较低。” 说好的一半提成呢! 赵非你个王八蛋! 我脸色通红,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一具八百!” 两万一具的报价,现在变成了八百。 十几万的损失,我可赔不起。 我差点就热泪盈眶了,老板仗义! “这一点在夜班管理手册上有写,你注意看。” 这话说的我心里直发毛。 莫不是诈尸? 张三坟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面拿出文件整理,过不多会儿,他从里面抽出一份档案,说:“今晚有一个提尸的,你先看一下资料。” “你以后值夜班,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提前领走尸体,这事很重要,你要记住。” 同样,我也在努力的学。就得依靠夜班管理手册自己来办事了。 我隔着大厅的玻璃门朝外面看去,才发现那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车队。 外面影影绰绰,站了大概十几个人。 张三坟接过单据看了一眼,说:“单据上显示,还不到提尸时间,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我想起收尸档案里的资料,陈药是被人害死的。 结果他呕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条条不断蠕动的的绿色蛆虫! 陈药那时候还没死,痛苦的挣扎,呕吐,但吐出来的没有食物,只有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虫子。 有人说,陈药是被境外的降头师给害死的,当初陈家的制药生意,跟那边的公司产生了冲突,所以对方才下了这种狠手。 到现在都在医院里靠药物压制体内的虫子。 再后来,陈家的老爷子没办法,求到了殡仪馆这边。 单据上显示,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来提尸,应该是在半个月后。到时候按照正常流程,安排下葬,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张三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我知道陈家想通过这具尸体找出凶手。” 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怒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陈家有仇必报,这是规矩!大哥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他又陪着笑说:“先生,弟弟不懂事,您别介意。” 小伙子捂着脸,双眼满是愤怒,却仍旧低下头说:“对不起!” “小何,跟我去提尸。” 却听陈家那领头的青年诧异的说:“先生,夜班管理员向来是一个人,今日为何是两个?” 陈家那领头的青年大惊失色,语气都颤抖了:“您……您就是张……张先生?”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地下停尸间。 唯一跟印象中不同的是,普通的停尸间是一排一排的藏尸柜,这里则是一口口造型奇特的棺材。 甚至我还看到了几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棺材,很明显是精钢和黄铜铸造的。 有些编号是黑色的,有些则是白色的。 “黑色的是空棺,白色的是有尸体,可不要记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游走在棺材之中,很快就走到了一口黑色木棺面前。 棺材里面就是陈药的尸体。 这手段看的我直呼厉害。 他的一双手怕不是跟铁钳一样? 他随手把旁边的小推车拽过来,抓着裹尸袋的两头直接放了上去。 恍惚间,我看到棺材内部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符文。 话音刚落,停尸间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重重的挠棺材板一样。 我吓了一跳,觉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这话一说,那个刺耳的抓挠声顿时戛然而止。 张三坟解释道:“前段时间收的一老头,死的时候儿女忙着争家产,没人守灵,结果被猫狗钻了棺材,诈尸了。” 我知道老板专门收有问题的尸体,但诈尸的棺材也敢在这放,实属生猛。 张三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尸体是人的遗蜕,尸体有问题,说明死者也有问题。” 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老板没搭理我,只是推着尸体往外走。 殡仪馆外面,陈家的人还在老老实实的站着,甚至连位置都没变一下。 “我们这带了一些礼物……” 那男子急忙在清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写的字很板正,叫陈楼。 陈楼打了个哆嗦,立刻想起了曾经触碰过尸体的人,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挂药水,寄生虫深入五脏六腑,吐了一盆又一盆。 几个陈家弟子飞快的从一辆车里抬 这棺材像是有点念头了,棺木厚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腐烂味。 陈楼对张三坟说:“麻烦张先生了,老爷子说了,若是有时间的话,还请先生来陈氏大楼做客。” 张三坟不耐烦的说:“行了,赶紧带着尸体走。” 张三坟盯着离开的车队,转头对我说:“小何,以后离陈氏的人远点。” 张三坟解释道:“陈氏集团表面上是做医药生意的,但为了抢占市场,研发药物的速度也必须加快。” “但陈氏集团下面的研发公司为了速度,省去了食蟹猴这个步骤,直接用人来进行实验。” 我明白了。 陈药被人下了降头,陈氏集团自然不肯甘心。 以后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谁沾上谁倒霉。 陈家把尸体领走之后,老板就开始回到前台上,坐在舒服的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只要别耽误事,在这上班还是挺宽松的。” 张三坟看了看手表,说:“也差不多了,你给赵非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手,车辆,十二点以后再来。” “锁门,上车。” 我说:“会,但我没开过牧马人。” 他似乎很是疲惫,说完这句话后就一言不发,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养精神。 南山殡仪馆的位置本来就偏,再加上现在是深夜,道路上车少得很。 越往前走,两侧的建筑就越少,道路也越来越偏僻。一个多小时后,我忽然一转方向盘,拐进了一条土路上。 不多会儿,前面忽然有车灯闪烁,灯光周围,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看起来人数还不少。 那是三辆货运的轻卡,六七个汉子正蹲在路边抽烟,看见我们过来,他们很自觉的围了过来,以至于我不得不放慢车速。 我一脚踩下刹车,把车窗摇了下来。 我恼怒他保价八百坑我,所以也没跟他寒暄,毫不客气的说:“别废话!棺材在哪里?” “八口棺材就露天放着,很显眼。” 言下之意,就是实在没办法,所以才坑了我一次。 说完之后,我一脚油门,牧马人的强大动力顿时窜了出去,留给赵非去吃汽车尾气。 “这次他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回头有机会,找他要回来。” 不过按照老板的说法,这家伙有点贪财。 省下来的钱,全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以后要是有机会,这场子得找回来。 这地方占地面积并不大,整个烧砖的窑洞都只有三十多米长。 因为涉及到了人命案,所以砖窑已经被查封。 而我们要收的八具尸体,就放在红砖房面前的空地上。 那是之前人们想要抬走尸体时候留下的。 我打开车门,只觉得全身都不是很自在,就像是黑暗中有人在满怀恶意的盯着我一样。 一个人面对这场景,我还真有点心虚。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老板一走出来,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都瞬间消失。 我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说:“老板,这尸体怎么收?” “这种情况下,不能来硬的,不然的话,就算能把棺材强行下葬,但怨气不散,时间长了总会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八口棺材上,趴着八个冤死的智障劳工,搞不好还在翻着白眼看你,这种感觉的确是有点渗人。属棍。 然后我听到砰的一声,金属棍上弹出了一面白色的招魂旗。 我惊叹了一声,原来老板的手提包里面不是什么钳子扳手之类的工具,这玩意儿看起来还挺高级。 我心直口快,说:“天生的呗?” “有的人天生体弱多病,容易被邪气入侵。有人天生智力障碍,整日里痴痴傻傻。也有人整日精力不济,反应迟钝,性情贪睡。” “这些有智力障碍的劳工,其实都是在出生的时候,或者在娘胎里的时候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魂魄不全,以至于出生后就痴痴傻傻。” 没有人愿天生痴傻,这群黑劳工活着的时候浑浑噩噩,饱受人间苦难。死后依然魂魄不全,是一个可怜的亡魂。 所以他们不肯走。 我听到张三坟如此说,悲悯之心渐渐升起。 如果说这一世的痴痴傻傻,是为了还清上一世造的孽,那么这一世他们受尽苦楚,不应该再有这样的人生了。 张三坟轻声说道:“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咒。” 张三坟转身回车,不多会儿就捧着一个香炉快步走来。 “只要胆大,心细,这活儿其实你自己就能做的来,没多少技术含量。” 我目瞪口呆,说:“老板,就这么简单?” “我去车里睡一会儿,完事后开车回去!” 好吧,你是老板,你有躺平的权利。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册子轻声念诵往生咒。 我不知道念诵往生咒到底有没有用,但想到这些被害死的黑劳工都是可怜人,心中的怜悯油然而生。 香烛渐渐燃尽,招魂旗的列列飞舞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我转头看去,发现是赵非带来的三辆轻卡。 “事成啦?” “把棺材抬上车,找个墓地给好好安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要是敢随便扔,小心我找你麻烦!” 他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根烟,说:“小兄弟,之前的事对不住了,不过老哥哥我不是贪财的人。” “这经验,可不是十几万块钱就能买来的。” 赵非顿时嘿嘿的笑:“小兄弟说笑了,交易已经完成,哪能事后定价的?” 我被他坑了一次,哪能被坑第二次? 赵非嬉皮笑脸的说:“就是一赌棍,因为赌钱输的倾家荡产,还想要把自己女儿给卖了换钱。” “因为出了点特殊原因,这十几块零件丢在屋里没人敢碰,所以这事交给你,肯定不是问题! 什么特殊原因,导致零散的尸体没法收走? 五万块钱的报价,也不符合赵非的性格。 肯给你五万块钱的报价,事指不定有多凶险呢。 我毫不客气的说:“对不住了,这活儿我不想接。” “五万块钱不低了,再说了,殡仪馆不就是专门为人民排忧解难的吗?” 我不理他,自顾自的收拾香炉,招魂旗。 既然棺材能被搬走,基本上就没多大事了。等白天的时候往殡仪馆一送,那是顾主任该负责的事。 “行了,这事别说了,我不接这活儿。” 说完之后,我把东西丢进车辆的副驾驶,然后一头钻进了驾驶室。 他抢上前一步,飞快的说:“兄弟,哎!兄弟!上次是我的错,我认。” “兄弟,你想想,那孤儿寡母的,摊上这摊子事,就算不坐牢,也得被残尸给害了性命!” 他不停的追着车,但我却不想理他,车辆发动起来,很快就顺 张三坟坐在后排,然后伸手拿过了招魂旗,青铜香炉。 张三坟说:“这些东西给你用。” 张三坟点点头,说:“那玩意儿叫残尸。” “而且赵非所说的赌棍,是被人杀害后分尸,属于大凶之物。一般人镇不住。” 张三坟骄傲的说:“天底下就没有殡仪馆收不了的尸!管你是什么残尸,咒尸,怨尸,横尸,只要进了殡仪馆,就没有不老实的!” “五万块钱虽然少,但蚊子腿小,他也是肉啊。” 我有点犹豫,其实我不想收这劳什子的残尸。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心软,正义感强,所以刚才闭口不提钱,只是拿着那一对母女的性命来说。 我嘿嘿的笑,说:“老板,我有多大本事,您还不知道吗?” “您看,二十万怎么样?” “你要是答应了,明天晚上就自己去。” 事实上就算是二十万的报价,搁我身上也就二百块钱提成。 钱是你赚的,你爱要不要。 张三坟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没问题,你自己决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残尸真的会害人,老板这就是见死不救,见钱眼开。 颠的张三坟忍不住说道:“哎!哎!你行不行啊?” 我没搭理他,但很快牧马人就上了平整的国道。 “这玩意儿既然因尸体残缺作祟,就特别珍爱自己身体剩下的部位。” “要是没办法烧也不要紧,找冰柜,把尸体一块块捡起来冻在里面,谁还能收拾不下谁来?” 这算是变相的服软吗? 说起来,他也不过二十四五岁,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多一天都不行。” 有时候则是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的重要性。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记住了,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值班的时候精神着点。”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醒我了。 我一边想,一边把车钥匙递给张三坟。 “车你就先开着,加油的时候记得留小票,回头找白班的顾主任报销。” 而且还是改装过的!这就随随便便的给我开了? 工作虽然脏了点,累了点,也危险了点。 我激动的说:“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说完之后,他已经迈步朝殡仪馆旁边的停车场走去。 车窗摇下,张三坟对我说道:“对了,车里的东西挺重要的,可别弄丢了。” 我目瞪口呆。 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啊!难不成是个富二代? 老板这么有钱,我要是干的好,以后总不会亏待自己吧? 这社会,还是得有钱才行! 一边打开殡仪馆大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检查了一下地下停尸间的大门。 眼瞅着外面天也亮了,我就把大门锁好,拎着老板给我的手提包回了宿舍。 一根小臂长短的铁刺,上面铭刻着古怪的符文,一个青铜色的小香炉,里面冒着一股微微的香味。 还有手电筒,罗盘,一卷红绳,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之前替老板拎包的时候,还以为里面都是锤子扳手之类的工具。 不同的尸体,得用不同的方式来收。 我把东西重新放在手提包里面,然后进浴室冲了个澡。 一晚上的折腾,又是陈家提尸,又是黑砖窑收尸,还知道了一个赌棍被自己的老婆给剁碎了。上的经历比我之前二十年都要精彩。 “今晚上我请你吃顿饭,算是真正的认识认识。” 我毫不客气的说:“老赵,咱们昨天在殡仪馆就已经认识了,犯不着再来这套虚的。” 赵非还想说话,但我却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舍得请我吃饭,还是很有档次的天问大酒楼。 但说真的,我不是不想收,实在是自己本领有限。 可能是见我挂掉了电话,赵非又打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干不了就是干不了,别说请吃饭了,就算是请我洗浴按摩一条龙都白搭。 我也不以为意,一边看着夜班管理手册,一边酝酿睡意。 这一觉睡的很香,没有做梦,也没有人吵我。 我飞快的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外面找点吃的。 没有男人不爱车的,尤其是这种动力强劲,造型粗犷的越野车。 结果我拿着钥匙刚一下楼,就听到殡仪馆的大厅位置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群男男女女从殡仪馆里面汹涌而出,一个个脸色惨白,魂不附体的样子。 就像是殡仪馆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虽然现在是白天,不归我管,但我看到顾主任焦头烂额的在那喊叫,忍不住快步向前走去,帮着维持秩序。 我快步走过去,看到满头大汗的顾主任,说:“顾主任,怎么会死?” “里面诈尸了!” 难怪这群人疯了似的从殡仪馆里冲出来。 有点不太对啊。 更何况现在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尸可诈? 顾主任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怒吼:“冯子月!你个恶毒的婆娘!” 人群中,一个画着浅妆的女子惊恐的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惊慌失措的说道:“诈……诈尸了!” 我顿时乐了。 这是哪门子诈尸啊?肯定是死者还活着就被送到殡仪馆来了。 没良心的儿子儿媳早就想让老人早点死,于是连检查都不检查,眼见老人没了呼吸,就送殡仪馆来了。 正在那想的时候,大厅里面冲出来一个穿着敛服的女子,光着脚,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她手里拎着哭丧棒,对着人群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乱打。 既然不是什么诈尸,我干脆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起了热闹。 顾主任带着员工们急忙去拦,有人也拨打了110报警,其中还夹杂着“死者”的怒骂,大概意思就是一对奸银妇给自己下安眠药伪装自杀,结果性子急了点,人还没死透就送到了殡仪馆。 正在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裤腿。 她的双眼里面都是畏惧,明显是鼓起勇气之后才过来的。 我下意识的打开手提袋,顿时大吃一惊。 我急忙合上手提袋,脑袋却朝四周扫去。 可能是察觉到我发现他了,赵非急忙缩回身子。 赵非打了个哆嗦,然后转过身来,咧嘴一笑:“哎呀!小兄弟啊!您真是心地善良,知道这孩子命苦,把这活儿给接了。” 我心念电闪,立刻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殡仪馆的规矩,我收了钱,就得把事办了! 赵非自知理亏,陪着笑脸说:“小兄弟,钱都接了,这活儿咱们得去做。” 我本想把钱呼在赵非脸上,但转头看了看小女孩,发现她双眼满是血丝,印堂发黑,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不振的样子。 我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带着孩子,跟我过来!” 赵非带着孩子快步跟了过来,他一进屋就又是道歉:“小兄弟,老哥哥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您不为赚钱,就为可怜可怜这孩子行不行?” 然后对赵非认真的说:“首先!想让我接这活儿,五万块钱不够!得二十万!” 看到我凌厉的眼神,赵非立刻改口:“行!二十万就二十万!” 卧槽,这货竟然还虚开发票! 我说:“想都别想!多少钱就多少钱,要不你就找别人干!” 我又说:“好了,现在你跟我说说,这赌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孩子,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了一份资料,说:“都在这了!” 资料里面夹杂着几张照片,血肉模糊的,不适合小孩子看。 保安这工作工资不高,而且同事之间都是男人们。这家伙一来二去,就跟同事们学会了打牌。 三年来,从十块八块的小打小闹,一直到一局牌输赢四五千,马从军也算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还因为手脚不干净,小偷小摸的进了局子。 后来有一次输的惨了,一晚上背了八万多的赌债,回家之后就寻思着卖点什么换钱去翻本。 连个可以卖的东西都没有。 问清楚价钱后,抱着孩子就要去卖掉。 绝望的老婆拎着菜刀就冲了进去,一刀就砍在了赌棍的肩胛骨上。 砍完之后,又开始点火烧水,把尸体分成了十几块,准备煮烂后冲进下水道里。 这份资料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看了孩子一眼。 五岁的孩子,应该什么都懂了。 赵非低声说:“警方来的时候,尸体正好被切碎,还没完全毁掉。” “只是事还没做完,就被邻居闻到了血腥味报警了。” 赵非回答的很快:“本来尸体碎块被收走了,但因为案子还没结,所以暂时停放在一口水晶棺里面,就是那种通了电,就能低温保存的那种。” “于是刑警队满世界找,你猜最后在哪里找到了?” 赵非语气凝重:“在出租屋的床底下!尸体的碎块不知道被谁用胶水胡乱拼凑了一下,勉强是个人的形状。” 我豁然起立,带动的椅子都咣当一声,惊的小娥都忍不住抬头看了我一眼。 死了人的屋子,就是凶宅。 我气的直翻白眼,心说刑警队办事也太不地道了。 最不济先送福利院也行。 想到这,对赵非说:“你带着孩子等我一下,别乱跑。” 我打开手提包,先是拽出一根红绳系在小娥手腕上,红绳落在她手腕上的时候,立刻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 但我伸手在红绳上捋了一下,却一点颜色也没。 我摸了摸小娥的头,说:“好孩子,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赵非解释道:“自从出了事之后,这孩子就一直没说过话。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打算给她看看心理医生。” 这法医十分敬业,每一块尸体碎片都拍了好几张,以至于我看了十几分钟后才看完。 “黑狗血,生铁碎屑,还有红豆。对了,再弄点汽油。这些东西送到殡仪馆来,最好快点。” 我说一句,赵非就点头一下。 我说:“残尸。” 残尸因为死的时候极其痛苦,又因为死亡之后,灵魂没有及时离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大卸八块,所以怨念很重。 唯一不同的是,僵尸有手有脚,蹦出棺材就能跑。 赵非说,残尸被发现的时候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了起来。 至于藏在小娥的床底下,其实 人活一口气,要是这口气被马从军给吸了,这残尸可就厉害了。 但要说这玩意儿有多难对付也不尽然,老板说的对,干这一行,只要胆大就行,就这点场面还不至于让我退缩。 赵非见我答应今晚干活,顿时喜出望外,带着小娥就要给我准备需要的东西。 结果刚走出殡仪馆大门,迎面就冲过来一辆黑色的奥迪。 我顿时就不乐意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也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见了我就吐,膈应谁呢? 这家伙,怕不是吃屎了吧? 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是谁,陈楼! 陈楼吐完之后,这才咳嗽着看了我一眼,哀求道:“小兄弟,张先生在吗?” 说完之后,他又开始呕吐起来。 伴随着怪虫的,还有斑斑血丝,很明显这玩意儿划破了陈楼的胃,造成了胃出血!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又说:“小兄弟,求求你!陈家三十多人都躺在医院里,若是张先生不出手,大家都得死!” 我急忙把他扶起来,说:“别急,别急!” 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的给他找水。 陈家这是吃大亏了,死了一个陈药不算,去报仇的三十多号人也全都中招了。 老板说过,离陈家远一点。 但偏偏还想把业务扩展到东南小国,想要赚更多的钱。 陈家想报仇,可本事不济,三十多号人全都中招,一个个肚子里面成了寄生虫的乐园,躺在医院里面,虫子是一碗一碗的吐,还不带重样的。 但殡仪馆就是一收尸的,你们那三十多号人又没死,找我有什么用?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到旁边有人笑道:“老陈,我说你要请什么前辈高人呢,原来就是这么一货色?” 车门打开,一个梳着中分的油腻胖子,正点着烟不屑的朝我看。 因为胖子膘肥体壮的,挡着我也看不清楚。 一边拍一边说:“啧啧,看看啊,这就是陈家二少爷,就那个陈氏药业的陈家,大家看看,他像不像一条狗啊?” 我用手挡住他手机的摄像头,不成想这胖子挺横,胳膊一抡就想抽我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他妈谁啊!” 我也是个暴脾气,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因为打架就进了局子。 油腻胖子没想到竟然敢还手,手机顿时就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零件满地。 油腻胖子挽起袖子就要揍我,但副驾驶下来的光头僧人却说道:“不要打架。” “这事咱们没完!” 我见他神色倨傲,颇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就连用眼睛看人都是用余光去瞥。 僧人淡淡的说:“没什么,听说中土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我也早就想见识见识。” 他一边摇头,一边说:“李总,我们走吧。”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个急促的刹车声,我转头一看,张三坟开着那辆梅德赛斯直接挡在了对方的车前。 车门打开,张三坟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油腻胖子气势汹汹的说:“你特么谁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巴掌下去,油腻胖子的脑瓜儿不得嗡嗡的? 他冷冷的说:“其实你们跟陈氏药业的事,我们不想掺和,也懒得掺和。” 我说:“老板,他没欺负到我,我也不会让他欺负。” 我见他声色俱厉,顿时缩了缩脖子,低声嘀咕了一句。 那僧人仔细打量着张三坟,然后说:“小僧赞多,来自暹罗双龙寺。” 张三坟冷冷的说:“我不管你来自哪里,总之你在省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对我的员工动手,若是让你就这样走了,圈子里的朋友得笑我张三没本事。” 说完之后,赞多大师的眉毛就渐渐竖了起来。 张三坟冷笑道:“不给是吧?那我就自己来取了!” 赞多大师猛地暴喝,干瘦的胳膊如同两根铁棍,反手去拿张三坟的手腕。 赞多大师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见张三坟一脚踹去,赞多大师顿时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心说卧槽。 一脚就把人的肋骨给踩断,这下手也太黑了点吧? “你完蛋了!” “你知道陈家现在有多倒霉吗?” 我有点发呆,老板平时对我和和气气的,怎么脾气这么暴躁? 正在那想的时候,却见张三坟冷冷的说:“赞多秃驴,其实你刚才做的事,就是废了你,旁人都不会多说什么。” “只要你找到的人能压的住老子,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养虫子玩!” “你一定会死的!” 张三坟喝道:“滚出来!” 然后我看到一只青绿色的虫子从他嘴里急速飞出,朝张三坟脸上扑了过来。 他一脚踢出,赞多大师顿时如同滚地葫芦一样飞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样子虽然恶心了点,我却觉得味道太香了。 暹罗有降头师,痋术师,蛊师。 陈药被人陷害,以至于寄生虫藏在肚子里,就是中了其中的痋术。 这种人,体内养一只寄生虫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了。 结果才走了两步,我就觉得喉咙里面痒的厉害,就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一样。 因为我晚上还没吃饭,所以吐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酸水,但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酸水里面竟然有一只拇指大小的虫子! 我顿时骇然失色。 在那一瞬间,我立刻明白了张三坟为什么这么生气! 老板看出了其中端倪,所以才发这么大火,直接打的两人满地找牙! 他把虫尸丢在陈楼面前,但见陈楼趴在地上呕吐不止,不一会儿,地上就满是各种花花绿绿的虫子,看的我触目惊心! “这是痋术师的本命虫,回去之后,气味散发出来,让所有中招的人都闻到,就能把虫子吐干净!” 然后他对着张三坟就磕头。 陈楼见张三坟神色不是很好,也没敢多说,道谢之后,带着虫尸转身就走。 “但是没关系,我让你回去找人。” “但我话要说在前面,你找来的人要是压不住我,就回去把双龙寺的那两条虫子给一把火烧了!” 赞多大师被踩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依旧用暹罗语言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应该是在怒骂或者诅咒。 油腻胖子早就被张三坟打的心生畏惧。 张三坟看着消失的车辆,双眼瞳孔如同针尖。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了一只甲虫,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涌来,顿时又是一阵干呕。 “这秃驴是来自暹罗的痋术师,专门干一些害人的勾当。” “后来陈氏不服,也找了人过去找场子,结果本事不够,三十多个人全都中了招,躺在医院里用药物压制寄生虫。” “今天这秃驴要是讲规矩,不对你下手,其实我也不会对他动手。但他先坏规矩,我就只好找回这个场子来。” 我又羞愧,又后怕。 幸亏老板来了,不然的话今天这条命就算是交代在这了。 老板耸耸肩,说:“等他们过来呗,双龙寺的秃驴管不好自己的弟子,非得来招惹咱们,咱们也不介意敲打敲打他。” 我就喜欢老板这威武霸气的样子。 张三坟哈哈大笑:“笑话!双龙寺那群不入流的玩意儿,我要是连这都顶不住,还混个屁啊!” 刚刚说完,我就又愣住了。 能把一个判了刑的囚犯捞出来,并且连前科都给消掉,这背景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张三坟拍了拍我的肩,说:“行了,把地上收拾一下,脏兮兮的虫子尸体让人恶心!” 他刚走了一半,忽然又转过头来,问:“对了,你今晚是不是要去收那残尸?” 要是有老板跟着过去,我可是放一万个心。 谁承想张三坟却撇了撇嘴,说:“想什么呢!我是老板好不好?” “我就是跟你提个醒,那残尸收走之后,不要往地下停尸间里面放,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 张三坟不耐烦的说:“哪那么多为什么?这家伙吸了自己女儿的精气,要是不少,这口精气怎么吐出来?” 我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是为了孩子好。 这事得问清楚,我可不相因为破坏了证据再被抓进局子里。 他说:“请你收尸的是赵非,有什么事就去问他。小何啊,不是我说你,我可是每个月给你开着工资的,你得为我分忧解难,不是天天来给我添麻烦的。” 我有点无奈,好吧。 消灾的事咱谈不上,但给他分忧解难也算正常。 见到顾主任的时候,我还顺口问了一下,刚才那事怎么处理的。 就是小三和渣男想在一起,给原配下了安眠药。 可是两人没想到,原配经常性服用这类药物,早已经有了抗药性。 我啧啧一声,说:“那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还能干出这事。” 顾主任说:“警方带走了,毕竟是一场杀人未遂案。” “小何,我跟你说,你跟了老板,以后可的多劝着他点,能动嘴,就尽量别动手。” 我笑呵呵的说:“顾主任,你放心,老板有的是钱。你看他今天开的什么,光是这辆车就得一百多万了。” “天天打架,万一哪天被人给打了,苦的不还是自己?”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六点。 我跟顾主任告了个别,脑子里却在思索着。 他不知道殡仪馆夜班的收入有多高,恐怕也不知道老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这家伙办事速度倒是挺快,黑狗血,生铁碎屑,红豆,还有一大桶装好的汽油。 忽然间看见小娥跟在赵非后面,我就蹲在她面前,说:“小娥,哥哥需要你帮个忙,好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小娥胆小的很,躲在赵非后面始终不敢露头。 我从包里取出一个纸人,把血涂抹在纸人眉心上,然后我对赵非说:“赵非,今儿看在小娥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我把话撂在这之后就一头钻进了车里,朝小娥的家里开去。 但窗户的窗帘是拉上的,连光都没透出一丁点来。 好吧,谁让咱是打工的呢。脏活累活自己处理了就是。 阴暗的角落里面臭烘烘的,要么是尿骚味,要么就是什么东西腐烂之后的味道。 结果这破旧小区,连楼牌号都被风吹雨打给掉下来了。 这个破旧的楼房里面本来是有人的。 我看着黑洞洞的楼梯,想到里面还有个被剁成十七八块的残尸,心里难免有点发憷。 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工作! 我要去妹子多的地方上班! 忽然间我听到楼上咣当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翻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金属尖刺,又打开手电筒,快步朝楼上走去。 刚走到三楼,我就听到里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就像是有人趴在地上胡乱摸索。 但我依旧咬咬牙,一脚把房门踹开,劈头盖脸的就是一把生铁碎屑丢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身材臃肿的怪物,分明是一个瘦了吧唧的男子,正背着破破烂烂的残尸准备离开!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卧槽,然后急忙扑到窗户边上。 寻常人从三 更何况这家伙还背着马从军的尸体! 这年头还真有人偷尸体的?还是偷残尸? 与此同时,我把黑狗血和汽油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地上一扔,拎着尖刺同样从三楼一跃而下。 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我撒丫子狂奔,死死的追着他不放。 我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把尸体放下!我跟你说,盗窃尸体是犯罪!” 他嘴里说着,脚下却一点都不肯放慢速度。 真当哥们儿是泥捏的啊? 看你瘦了吧唧身上没几两肉,也想弄死我? 他招招手,墙后面顿时冒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脑袋,吓得我大吃一惊。 我特么,原来是个活人。 背着尸体的那人深吸一口气,抬手把尸体绑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上面,墙头上那脑袋立刻拽着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马从军的尸体给弄走了。 “这尸体,老子拿走了,就别想着要老子吐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 我一点都不怵他,拎着尖刺就迎了过去。 眼看我俩就要斗起来,却听到墙后面传来面具男惊恐的声音:“卧槽!老周!尸体炸毛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还有面具男的怒吼声。 紧接着他腰部用力,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翻,一转,已经站在了墙头上。 不成想我刚抓住墙头,这家伙手里的短刀直接就朝我手指头砍了过来。 然后偷尸贼翻身一跃,从墙上跳了下去,他急促的说道:“快!快去吴老先生家!” 我气急败坏的重新爬上墙头,这才看见一辆单排小货车正马力全开,朝着远处越跑越远。 电话那头刚刚接通,我就飞快的说:“老板,出事了!” 我说:“有人把马从军的尸体给偷走了!我拦了,没拦住!” 我说:“我没事!就是尸体没了,这活儿我没法跟赵非交代!”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没问,但马从军的尸体好像要诈尸,对方降不住,说是去什么吴老先生家。” 不等我回答,张三坟就啪的一声又挂掉了电话。 这是不是有毛病? 想了想,我还是捡起地上的手提包,然后又回到马从军的家里,把汽油,黑狗血全都拿回来,悻悻的去开车。 我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回到了殡仪馆。 我推门而入,然后听到张三坟说:“吴老虎,行啊,连残尸这玩意儿都敢动了。” 对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张三,什么残尸不残尸的,我可听不明白。” “你从我殡仪馆手里抢尸,就是不给我张三面子!” “再说了,我吴老虎是喜欢尸体,但我要的尸体都是正儿八经的买来的!抢劫,偷盗这事,你休想在我头上扣!” “敢避开我不见,我就让你知道,我为什么外号叫法外狂徒!” 我顿时激动起来,老板这是要为我出头啊! 赞多那个老秃驴给我下虫子,老板把他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 老板看来是生气了! 还提前告诉他干什么?万一他跑了,或者提前喊了人过去等着,我俩过去不得吃亏?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偷尸体干嘛?” 我愣住了,拿尸体卖钱? 有人爱金银,有人爱美女。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好,恋尸癖也是其中一种。 当然了,正儿八经的尸体一般也没人要,想要让那些恋尸癖一掷千金,花钱不眨眼,就必须是有点特 比如说死状极其安静的美女,再比如说极其有年代感的古尸,或者干脆就是尸变的僵尸。 马从军的尸体被剁成了十七八块,又自己依靠尸水溶在了一起,关键是还心有怨气,乃是大凶之物。 所以马从军的尸体被盯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听的目瞪口呆,心说真他娘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人好这调调。 张三坟发动车子,说:“我一个人就行,你就是学东西的!” 那真是窜出去的,强大的推背感差点让我仰过去。 张三坟开车比我猛多了,油门一踩,瞬间飙到了一百公里时速。 顺着高速公里开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他才在平山下了高速。 他把车停在门口,推门而下,闹出的动静顿时引起了院子里汪汪汪的狗叫声。 对方明显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打起来手里也有个家伙事。 里面汪汪汪的声音更大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养着多少只狗。 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那人还没说话,张三坟就伸手一推,毫不客气的挤了过去。 张三坟说:“吴老虎呢!” 不成想我刚进去,就听张三坟说:“吴老虎,躲着我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院子给烧了!” 之前还想要烧了双龙寺呢。 “今天我这里有贵客,你不要胡闹好不好!” 他双眼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光从气势上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周围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 “你倒卖尸体我管不着,但你他娘的倒卖殡仪馆的尸体,那就是招惹我了。” “怎么着?你殡仪馆丢了尸体,就要跑来我吴老虎家找?” 张三坟盯着吴老虎,说:“吴老虎,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具残尸你玩不起!” 吴老虎哈哈大笑;“张三,你以为你是谁啊?殡仪馆深更半夜砸开老子家门,说要尸体,老子就要把尸体乖乖的送给你?” 张三坟的眉毛渐渐竖了起来,他冷冷的说:“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双方的声音大了一点,可能是惊动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只见人影重重,三个穿着休闲装的老人也从正屋走了出来。 “今儿算是遇到了两个疯子,我马上就处理好!” 他忽然说道:“小兄弟手里的东西挺有意思,能不能给老头子看看?” 但我却冷笑一声,连鸟都不鸟这糟老头子。 “吴老虎,你快一点。我们还要选尸呢。” 张三坟冷冷的说:“面子?你把残尸交出来,这个面子我自然会给你!” “张三!这里不是省城!少他妈在老子面前人五人六的!你不滚是不是?大侄子!关门,放狗!” 我拎着黑色尖刺往前跨了一步,想挡在老板面前。 “那残尸,跟你是什么关系?” “但我们都是生意人,讲究的是钱货两清。你把一具有争议的残尸卖给我,算怎么一回事?要是因为争夺一具尸体的所有权,闹出了人命官司,这可不是我们希望见到的。” “您暂且稍等一下!我把这小子打发走,咱们交易就继续!” 王总挺纠结,他不想买一具有争议的尸体,但吴老虎说的也没错,这残尸百年难得一遇,不但被自己的妻子砍成了十七八块,甚至还吸了自己女儿的精气。 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老婆给杀了。 “-你要把这具残尸带回去镇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命长了?” 其中就有一种尸叫镇宅尸。 说的是有一种风水布局,这户人家住进去之后,事业上会顺风顺水,生意上是财源广进,家庭关系是和和睦睦。 但风水 有些人心术不正,什么逼良为娼,强买强卖,坑蒙拐骗的事情做了无数。 虽然依旧能够财源滚滚,事业上升,可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出一些不好的事。 虽然每天生意上财源滚滚,但每隔一个月,家里总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出事。 想要避免这种事情,只要全家都搬走,自然就万事大吉。 于是这员外就开始找高人求助。 但员外却认为,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要给那些贱民使用? 于是一来二去,找到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路子。 你们镇不住那宅子的风水,在家里养一具尸不就行了? 到时候有尸体镇宅,你家里人改发什么财就发什么财,再也不会有人出事了。 而且他没买尸体,而是在自己宗族里面找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 自此以后,员外家果然依旧是日进斗金,而且家族里的人们,连意外的灾难都没了。 但好景不长,才过了短短一年时间,老宅子里面就出事了。 成了当地有名的灭绝惨案。 从那以后,这栋宅子,也就变成了凶宅。 奇怪的是,百姓们在抢夺金银财宝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口小巧玲珑的棺材。棺材里面,是个栩栩如生,面容清秀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夜班管理手册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反正这小女孩的尸体,就是镇宅尸。 否则的话他一定不会跑来找吴老虎买尸镇宅! “王总,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我知道,如果你买了残尸来镇宅,全家人活不过半年!” 他一声怒吼,七八只大狼狗汪汪汪的就冲了过去,我急忙抢上前一步,抬脚一踹,一只大狼狗顿时嗷呜一声,被踹的倒退出去。 我并没有下死手,因为我担心完事后会赔钱。 然后又抬脚一踢,第二只大狼狗又被踹的当场口吐鲜血。 他连续踹了六脚,六只穷凶极恶的大狼狗就躺的遍地都是。 卧槽!这也太凶了! 有这本事,他怕什么啊? 吴老虎眼皮子直跳,辛辛苦苦养了好几年的大狼狗,当着自己的面被活活踹死。 只听吴老虎破口大骂:“张三!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正屋里面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年纪轻轻,下手却如此狠辣。” “吴老虎,放心吧,老夫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一个倒卖尸体的,还有公道吗? 老头穿着很精神的对襟短袖,满头银发梳理的整整齐齐。 这老头一出来,王总和旁边的人纷纷的说:“王大师。” “没想到却遇到了你这样的凶徒!” 老头还没说话,吴老虎就大声说:“连王大师都不认识!张三坟,亏你还号称华北地区第一收尸人!” 义庄,其实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 只不过殡仪馆在这边有普通业务,丧葬一条龙服务什么都作。 跟我这个夜班管理人员做的是一样的工作。 张三坟恍然大悟,说:“你就是那个认钱认尸不认人的王扒皮?” “对前辈就是这样说话的吗?” “你又算什么前辈!” 张三坟的声音比他还大:“放肆?两年前!有个恋尸癖的变态,悬赏一百万,求一位少女尸体来供自己亵玩。” “你用手段,对女孩下了尸毒,以至于好好地一条生命,就死在了尸 “当天晚上,你又用十万重金购买少女尸体,企图卖给那个恋尸癖的变态。” “而少女的母亲,则承受不住连续的打击,选择了在自家屋子里上吊自杀。” 王老头气的全身都哆嗦起来:“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你凭什么污蔑老夫!” “王老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谁也看不出来,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干过这样的事。 王老头脸色难看至极,他冷冷的说:“年轻人,你若是有证据,尽可以拿出来!” 他又转身对吴老虎说道:“吴老虎!江湖上的事,咱们就按江湖上的规矩来办!今天我来这,就是为了取尸!你既然不肯,就划下道来!姓张的一并接了!” 张三坟说到这的时候,伸手把我手里的金属尖刺拿了过来,顺手就钉在了青石板上。 此时的张三坟威猛霸气,正气凛然。 尖刺钉在青石板上,尾端还在微微的颤抖。 我立刻想起了夜班管理手册里的第一句话: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要知道人死留尸,作为人的遗蜕,很多尸体都有稀奇古怪的能力。 再比如说有些尸体,能够让歪门邪道的人拿去做成行尸。到时候操控着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不要太轻松。 想要收了这样的尸,那就的凭本事了。 张三坟把自己的家伙事钉在地板上,就是要让吴老虎自己出题。 相反,张三坟若是解不出来这道题,自然也会名声扫地,以后在吴老虎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旁边的王总等人第一次见收尸人之间的纷争,一个个顿时好奇起来,把目光放在吴老虎身上。 王老头冷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我来接!” 我看的暗暗咂舌,这老头虽然人品卑劣了一点,年纪也老了一点,但这手劲儿可着实不小! 张三坟也没有用言语挤兑王老头,他神色郑重,说:“请!” 他把瓶子丢给张三坟,说:“我的题目也不难!天亮之前,你若是能找到瓶子里面一模一样的东西,这场赌斗就算是我输了!” “要是你连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嘿嘿,我要你亲自去平安义庄,给那里的棺材们磕头!” 他抽出地上的金属尖刺,然后直接把瓶子穿透,再次钉在地上,我清晰的看到,里面流淌出了一抹灰黑色的粉末,粉末接触到空气的时候,顿时又化作青烟一样不断的飘散。 不但我不知道,周围的人也纷纷惊讶,王总他们几个甚至还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探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狠狠的瞪了王老头一眼,然后才跟在张三坟身后转身就走。 王老头哼了一声:“找到?他怕是连这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连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 上车之后我才担心的问:“老板,行不行?” 张三坟没好气的说:“能不能不要总想着打架?咱们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既然在圈子里混,那就得讲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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