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同时操控两边的身体的松田阵平的感觉并不是艰难或者痛苦,而是怪异和混乱。 结果眼前猛地眩晕,接着就是强烈的窒息感。 年轻男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他涨红的脸和挣扎的动作,抬手按下解锁束缚带的按钮。 [我提醒过你,如果不能理解,就不要去分析。那是规则的领域,是人类的禁区。]希拉迷惑地问,[你为什么总是去想?] 松田阵平勉强缓过劲,撑着床坐起来,但是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 早在白兰地只出现了一次就一个半月再没有过来时,松田阵平就已经意识到,对方一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家伙。但亲眼见到人之后,这种感觉不可避免地更强烈了一些。 “你说要给我带酒。为什么?” “那我不需要。”松田阵平直接拒绝了。 “毕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今天过来,就一定是需要你为我做事。” 松田阵平盯着面前仿佛用轴承钢板链条等等组合而成的机械人形。随着声音的发出,白兰地头部下方、也就是嘴巴位置的齿轮也在有节律地随着转动。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心头的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巴伦弗朗斯以及所有的研究员眼里,他是放养的实验品,而非同类。 并不是说他比巴伦弗朗斯更加亲切,事实上刚好相反,在因为希拉导致的幻觉没有被发现之前,巴伦弗朗斯为了确保他好好的活着,对他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纵容。 从重生前到重生后,活了二十六年死了三年的松田阵平,从来不懂得尊重权威。哪怕在阶级等级严重的日本,他都我行我素地视整个社会的潜规则于无物。 松田阵平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白兰地此刻放在他身上的关注只有两三分。 即使上位者只投来轻轻的一瞥,也是莫大的肯定,更不必说对方愿意为你妥协。 松田阵平垂眸问道,apot什么要求都可以?apot apot说说看,只有说出来的要求,才有被评估的价值。apot 年轻的男人闲适地靠着办公椅的椅背,打算耐心等待他的答案。 他坐直身体, 手掌按在实验台上,衣袖顺着小臂随重力滑落,遮住了深深浅浅的注射痕迹和淤青。他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下来,径直往门外走去。 他的语气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变化。 但此刻, 他却忽然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是白兰地进来之后, 第一次向他提出问题。 希拉在他心里敲出一个问号, [因为他太傲慢了,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被人拒绝的可能。]松田阵平毫不迟疑地往前到,[这种觉得别人都应该按照他的设想来行动的语气,让我很不爽。] [没有意义, 他只是想要试探我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了,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他我身上有一颗定时炸弹,而遥控器就在他手里。我疯了才会这么干。] 松田阵平短暂地沉默了下,才继续, 如果只有他,他能毫无顾忌地踩下油门。但现在还有一群最大15岁、最小的甚至才8岁的孩子们,敌人却是体量不明但明显极度危险的跨国犯罪组织。 他已经摸清了看守的人数换班时间和藏在暗处的守备人数,甚至找到了总控室的位置,但过大的差距让一切情报都没有施展的空间。 松田阵平像是说服自己一样,低声在心中念了一遍。 “把门打开,我要回去了。”松田阵平转头道。 [你要和他彻底谈崩了。]希拉推测。 [白兰地亲自找过来,说明他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必须亲眼确认我的情况,并让我配合。所以就算今天谈崩了,他到时候还会来第二次的。] 松田阵平没有和希拉说这些。:“你急着回去,还是不喜欢待在这里?” “有区别。”白兰地轻笑,说出来的话让松田阵平瞬间毛骨悚然,“看样子是两者都有。” 结果白兰地却从一个方向发问: “谁会喜欢?” “难道你喜欢被抽血,注射各种奇怪的药,然后被赶到一个个仪器上检查?” 被他一句话堵回去的白兰地却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问: 松田阵平因为这第二次危险的问题绷紧下颌。 白兰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穿着深绿色病号服的卷发男孩。 他看似镇定实则不安地问, “去吃午饭——”萩原研二从书包里拿出两个便当盒,塞给松田阵平一个,“我们去操场上怎么样?” 萩原研二看他恹恹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忧心。 卷发少年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我们逃了社团活动,早点过去。” “那很麻烦。”松田阵平听见监控器三个字,莫名地有些不舒服,“我们找个监控死角过去,把它拆了?” 松田阵平怔了怔,目光有些迷茫:“我好像没拆过。” 松田阵平快被说服了,结果萩原研二说完之后,又犹豫了一下,凑过来嘀咕:“你真的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