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事来得快,去得也快,雩岑愣愣地反应过来之时,那灼热的天光确乎才刚刚升至天高之处,一切尚早,不到正午。 长出一气随手将长发束在脑后,唤来新月,小姑娘泡在那微烫的热水之中小脸酣红,好似所有疲乏都随着那荡漾、飘浮着藏兰花的水波荡漾而去。 “…仙子。”那声音细小如蚊,雩岑下意识奇怪地侧过脸来,却见新月方还瞧着她的视线像是受惊般地猛地低下头来,屈着身确乎都要将整张脸埋进地缝里,虽说看不到表情如何,可那一对圆润的小耳朵已是发红地都要滴出血来,“您的…您的衣物……” “…我知晓了。” 再加上她又是在此地醒来的…昨夜的衣物一部分丢在了太虚亭,一部分早已被玄拓扯烂,包括方才宽衣入浴之时浑身的青紫指痕与脖颈处像是被种了草莓般的吻痕,倘不是个瞎子,都能知晓昨夜她与玄拓发生了什么。 就…到此为止罢。 新月的头埋得很低,雩岑泡在浴桶里,却有些难以解读她的情绪,但至少她知晓,这个丫头或许是喜欢玄拓的,饶是男人来去之间从未垂眸多看过她一眼,可那行礼之后亮晶晶悄悄望着男人的双眸,是不会骗人的。 明明知晓这世上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的人太多,她也曾体会过那种天亮等到天黑的感觉,或许是微妙地感同身受,雩岑却一时有些难以直视新月的眼眸。 坐在梳妆镜前,那与玄拓同样颜色的海藻青丝被身后之人安静又细致地一缕缕疏通理顺,不同于那时她在昆仑风风火火地随意乱梳几下便急匆匆束发前去上课,饶是在清斋云府上班后也未有闲心这般打理,一时的寂静仿若小溪静淌,懒起画峨眉的慵懒悠闲,好像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生活。 站在那一方被磨得锃亮的铜镜面前,望着镜中倒映而出的人影,雩岑有些愕然地愣了愣,那副相貌和身形仿佛只比以往略略消瘦,可好似终归有哪里与那时方出昆仑的她大不一样了。 兜兜转转到头来,她好像什么都得到了,什么都没有得到。 低调的双马并行之车停在那清斋云府门前之时,却还是引来了不少侧目而来的目光。 再加上车厢内除却新月外还挤进了一个冰着冷脸的不知名的男人,听新月悄悄言道那位是太清真神手下的哪个神官,专掌律法之何的… 呼呼呼… 几乎快到清斋云府门前之时,她才被身侧的新月轻轻拍着唤醒。 雩岑睡眼惺忪地哈着气揉了揉眼睛,突而明白起床气这种东西其实是人为压迫而成的—— 提着裙摆跳下马车,或许是午间,那行道间往来之人纷纷,又见着停在清斋云府门前,以为是某低调的大人物般地更为悄悄探看,却又在瞧见不过是个小丫头之后略带失望而去。 此刻的清斋云府,正值午休,大抵是不见客的。 雩岑方才出声,便被那沉古的敷衍声打断。 “我想…见一见主事,不知他今日在否?” “嗯?!” “四十二号。”雩岑笑了笑,主动提醒道:“我的工牌落在主事府里了,所以也暂时不能出示给您,不过我经常落东西在府内,之前不是好几回快关门了才想起,还是急急忙忙托您才…” “话说回来,你不是…!” 话音方落,便见着那老者的背影消失在那朱红的大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