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时间停止,开始急速倒退,退回七岁时的孤儿院,阴天的傍晚,温然左手抓着一颗石头,站在围栏边,看着那个扎马尾的女人。 “我叫小树。” 女人慌忙站起身,裹紧风衣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温然分明听见她说:“小树,你再等等我。” 三天前,他被带到院长办公室,见到一对陌生的夫妻,院长喊他们‘温先生’和‘温太太’。他们看了他很久,又和他聊了会儿天,最后与院长签下协议,约定第四天的早上来接他。 “听到了吗,小树?”女人的声音颤抖而急切,“你乖乖的,等我,好吗?” 呲啦——眼前场景陡地如纸般撕裂,身体一空,巨大的失重感袭来,温然猝然睁开双眼,左手紧攥成拳,于漆黑房中惊坐起身,无法抑製地大口喘气。 作者有话说: 《又见麵包车》 在书桌前坐到七点半,温然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温然嗓音沙哑:“孙阿姨,是我,小树。” “有件事想问您,没打扰到您吧?” “上次见面,您问我被领养之后有没有奇怪的人来找过我。”温然顿了顿,“其实是在我被领养走之后,有人来孤儿院找我了,对吗。” “她听到以后就哭了,疯了一样地问院长是谁把你带走了,院长说不能透露领养人的信息,让她回去,她却说她是你的妈妈,让我们把你还给她。” “小树,可能你不知道,你的领养走的并不是正规程序,院长收了你养父母一大笔钱,和他们签了保密协议,这件事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孙慧英仿佛也为此懊悔许久,“那个女人最后离开的时候,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有她的名字和电话,她拜托我,如果有你的消息,就告诉她一声。” 温然张开嘴,无声地吸了口气,另一隻手紧扣桌沿,问:“您还记得她的名字或者号码吗?” 指甲死死抠住桌面,几乎要嵌进去,温然整个人哆嗦起来。 “小树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你的养父母对你挺好的,就不要再……唉,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要好好的啊。” alpha和oga一向是领养的首选,孤儿院里人数最多的永远是beta,温然总是默默地看着ao小朋友们找到领养家庭,一个接一个离开老旧的孤儿院,而他一次次被剩下。 那时的他并未意识到,原来只差一点就能找到亲生母亲了。 周日,温然去了一趟首都歌剧院。 早晨的歌剧院冷清而空旷,温然畅通无阻地一路走到最大的演奏厅,隐约听到音乐声。他推开门,从观众席最后一排望下去,是乐团在排练。 温然迈下台阶,在第三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他们排练。大约过去二十分钟,吴因拍手叫停,乐团成员们收拾乐器三三两两地离开演奏台,温然这才站起来。 “吴老师您好,我是温然。”温然鞠了一躬,“上次去您和章老师家里吃饭,您刚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