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启动仪式上，母子俩托着酒杯笑容得体，看起来毫无芥蒂与嫌隙。 他们正在逐渐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修修改改，温然埋头不停地画，除视觉外其余感官几乎都封闭，直至听见房外走廊响起的高跟鞋声，才陡然回过神，直起身一动不动，等待那脚步声像往常一样路过自己的房间，走向主卧。 门把手被按下的瞬间，温然隻来得及将手机塞到试卷下，仓皇回过头，陈舒茴已然走进来，目光穿过他的肩头，看到桌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尺寸数据的一迭图稿。 陈舒茴连嗯一声都吝啬，走到书桌前，拿起那迭图纸，随意翻了几页，然后将它们横过来，从正中间撕开，甩在温然身上。 纸张从身前轻飘飘散下去，落了一地，温然垂着眼，视线不敢偏移——怕忍不住看向衣柜，被陈舒茴发觉那里还藏着东西。 这似乎是温宁渊去世后第一次被陈舒茴这样直白地提起，温然抬起眼看着她。 陈舒茴却忽地嗤笑一声：“当然不用画了，毕竟都有人直接给你送模型了。” “大门口的监控在晚上九点过后就会开启移动侦测，平常我都懒得理，但昨晚下那么大雨，系统告诉我有车辆靠近，我还以为温睿回家了，顺手点开看了眼，没想到竟然能看见顾昀迟。” 温然毫不闪躲地迎着她的目光，回答：“没有。” 她朝温然逼近半步：“你说了吗，说你是温家领养的，说你原来是beta，说你是做了手术才变成oga的，你说了吗？” “你当然不会说，你敢说吗？你骗了他，骗了顾家，你对他们来说只是工具，你觉得他会对你有感情吗？是因为信息素和匹配度啊蠢货！” 身份是假的，性别是假的，信息素是假的，被温家的野心裹挟着，没有哪一面称得上光彩。 “随你吧，你这张脸我也实在看够了。”好几秒，陈舒茴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又能高兴多久呢。” 洗完澡躺上床，温然在关灯前又打开信息界面看和顾昀迟的聊天记录，可惜内容太少，上下一拉就没有了，他关掉手机。 他梦到温宁渊了，就坐在餐桌旁，为他递来一块三明治，笑着说：“订的模型要到了，你放学回来就能拆。” “真的吗？”温然要迟到了，很快地吃着早饭，又喝一口牛奶，“晚上我们一起拆吧，我去上学了，爸爸再见。” 没能等到放学，午休一过，温然就被司机接到医院，看见温宁渊的遗体。 回到家，新模型就放在茶几上，那是温宁渊送给他最后的礼物，温然没有舍得拆，好好地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