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什么富贵闲人吗,谁请都过去?”皇上砸完茶盏,继续低头伏案,“告诉她,朕没空。” 顾问行听见梁九功应是,才无声退下。 皇上八岁登基,如今日这般震怒,顾问行只见过一回,还是当年被鳌拜抓着手腕在圣旨上加盖印玺那一回。 皇上看他一眼,冷声说:“等朕批完奏折。” 顾问行恭敬给皇后行礼,请皇后稍等,他这就进去通传。 顾问行赶紧说:“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来给皇上送药膳。” 顾问行走到门外,听皇上又改了主意:“进屋等。” 宜贵人此时已然焚香沐浴完毕,正裹着大红锦被,被两个司寝太监扛了进来。 顾问行板起脸呵斥司寝太监无礼:“没看见皇后娘娘在呢,还不快把人抬到偏殿去!” 郝如月也曾在乾清宫侍寝,虽然没走过召幸的流程,也知道皇上召幸妃嫔正在西暖阁。 反正她只是来说事的,早一天晚一天不打紧,没必要争分夺秒。 见她要走,皇上冷脸:“怎么,才让你等一会儿便不高兴了?” 皇上脸色愈冷:“宜贵人?她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郝如月贴心提醒:“宜贵人是被司寝太监扛过来的。” “正因为臣……臣妾是皇后,才不能拦着皇上做正事。”郝如月说出臣妾两个字,才终于找到一点做皇后的感觉。 也怕太子搬了地方睡觉不习惯,夜里找不到她会哭闹,郝如月告退要走,却被皇上伸手拦住。 皇上这一拦不要紧,屋里服侍的全退了,就连跟在她身边的芍药也被梁九功带走了。 郝如月没生气,只是心里装着很多事要跟皇上说,讨皇上的主意,却因为天晚了,心里记挂太子急于离开。 皇上并非只想要一个皇后,而是想要真心爱慕他的妻子。 关键还得像原主和仁孝皇后姐妹一样,打心眼里爱慕他,把他当成一切。 想通了这一点,郝如月抿唇垂眸,扭身坐回原处,一言不发。 片刻后忽然笑起来:“这是醋了?” 皇上却偏要碰,不但碰,还亲了她,最后温声哄她:“你是皇后。皇后要母仪天下,心眼儿可不能这样小。” 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变换姿势设计好眼泪的落点,让它们不偏不倚砸在皇上的手背上:“现在倒好,皇上让臣妾做了这个劳什子的皇后,臣妾要眼睁睁看着别人侍寝。还要主持每年的小选,三年一次的大选,亲自给皇上挑女人,看着一代新人换旧人。” 说到最后声噎气堵:“要不皇上换一个人做皇后吧,臣妾只想回去做女官。” 皇上果然很吃原主这一套,伸手将她揽住:“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外面静了一瞬,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片刻之后才响起梁九功应是的声音。 吃醋,很好地解释了她上午在堆绣山上那一系列的蜜汁操作,意外地合情合理,也很符合皇上对继后的要求。 “皇上,夜深了,明日还要上早朝,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说完起身要走,又被人按着肩膀按了下去。 眼瞧着就快二更天了,五更早朝都开始了。之前还要更衣梳洗用早膳,还得传轿撵过去,皇上不用睡觉的吗? 郝如月浑浑噩噩摇头:“等太子出阁读书再留吧。” 等到出阁读书,太子就要离开她自己住了。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皇上嘴上这样说,却像往常一样抬手给她揉起了肚子。 这次也不例外。 皇上不肯:“司寝嬷嬷手劲儿大,疼 郝如月又累又困,很快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身边的人从皇上换成了太子。 可她昨夜太累了,没来及穿上寝衣便昏睡过去。此时全身只穿了一件红肚兜,不能坐起来抱太子,只得先叫人把太子抱出去。 郝如月急起来,先问乾清宫服侍的,都说太子过来时眼睛就是肿的,好像哭了一夜。 生怕因此吵醒皇后。 “原以为没事了,谁知天不亮太子好像做了噩梦,再次哭醒。见不到娘娘就一直哭一直哭,哄也哄不好。”两个保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口齿比较伶俐的说。 大约听说又要与自己分开,太子忽然嚎啕大哭,小手攥着床帐不肯松开也不肯走,嘴里嚷嚷着小姨不要他了。 只来得及穿好衣裳,太子又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看见郝如月便一头扎进她怀中,哭着问郝如月是不是不要他了。 被她抱在怀中,太子明显受到了安抚,抽抽噎噎说:“昨夜找不见小姨,我哭了要找小姨,她们说小姨在侍寝。我问什么是侍寝,她们说侍寝就是陪汗阿玛睡觉,她们还说……” “保成不是很喜欢五格格和三阿哥吗,以后小姨再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你玩,不好吗?” 毕竟他生在皇家,还是太子,而他的汗阿玛又是一个长寿且精力旺盛的男人,注定会有很多子女。 太子闻言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保成不要小姨生小弟弟!” 这话明显不是一个三岁孩子能想出来的。 只一味顺着毛捋也不行,会让他蹬鼻子上脸,越发问不出真话。 偏偏郝如月是懂拿捏的:“小姨最爱保成,保成也最爱小姨了,这样的浑话绝不是保成说的。保成最懂事,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小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