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你先坐下,坐着说,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对她来说,这却是要从身体里拿走一个小人儿,一颗小心脏啊!他怎么能连面都不见,就做出这个决定! “徐文宇看不过眼,把他打了一顿,最后是医院保安来拉开的,他为了不惹麻烦影响升职称,跟保安说是闹着玩。”结果都被徐文宇揍得鼻青脸肿,下巴都揍脱臼了,至少一个星期没办法好好上班了。 “当年我家人不同意,我也不知道自己看中他哪一点,为了跟他结婚,我跟家里都快闹翻了。” “我去年想买房子,他把钱借给亲戚,借之前没跟我招呼过一声,直到去看房子才知道,他的钱没了,我的钱压根不够买房子,我当初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看上他?” 清音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真的没想到毛晓萍这几年过的是这种日子。因为每次见面她都说自己过得好,她也跟婚前一样爱笑,清音提出去他们家里坐坐,她一直在推脱,原来是至今还没买房子,只是怕她去了之后会替她难过啊。 “徐文宇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可以肯定,没有,他跟医院里那些女同志都很客气,女病患或者家属也只是保持礼貌性的接触,这个我跟他在一个单位,我可以肯定。” 清音眸光闪烁,要是人家会伪装呢? 终于,在她的安慰下,半小时后,毛晓萍的情绪冷静下来,“他还没徐文宇有种,他连男人都不是。” 徐文宇跟顾安同龄,已经四十多了,但因为一直吊儿郎当,至今还没结婚,在这年代是名副其实的“老光棍”,在外名声不太好倒是真的。 据顾安说,单位里都在传他有什么问题,要么是人品太差花心大萝卜,要么是身体有难言之隐。一来二去,这传得新进单位的那些小姑娘们,都不敢跟他说话,而小伙子们也不敢搭理他,生怕被他的“变态”气息感染。 安慰了一会儿,晓萍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你上班吧,我先回去,明天请假一天去办离婚手续。” “不行,男人没了,但我工作得保住,以后还得养孩子呢。”她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放心吧,月底的护士长竞聘,我肯定能竞上,就是以后休产假的话,工作还得交接给别人,有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嫌疑。” “对了,宿舍你还住得习惯不?不行我给你找间大点的。” 她能想得通,清音是最高兴的,正好晚上顾安回来,说徐文宇说了,他最近正好休年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晓萍去看看房子,有他陪着,清音也放心。 “你才看出来?”顾安挑眉,似笑非笑。 “不过,徐家能同意不?晓萍的孩子她是一定会生下来的。” 原来,以前徐文宇作为军医也去过前线,在一次执行任务的途中受了枪伤,伤到生殖系统,又延误了治疗时机,“这件事他一开始以为是小事,已经恢复好了,所以也没跟家里人说,前两年出现尿血,感觉不对劲,去检查才发现已经没有生育功能了。” 清音叹息一声,果然一个人单身多年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他的原因,属于意外的迫不得已。 清音点点头,“知道,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要想在一起会在一起。” “嗯。” 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自家孩子嘛,又不当模特,健康最重要。年轻时候梦寐以求的就是增肌,可惜那年头生活水平太差,吃的跟不上,不是在饿肚子就是在饿肚子的路上,现在她闺女倒好,不知不觉就自己增肌了。 “哄抢的消费者里,除了已经在美容院养成消费习惯的客户,还有很多都是通过电视广告慕名而来。” “幸好听你的没去中央台打广告,这广告费是一个月一个价,太贵了。”蒋腾飞拿出销量统计表,“省内渠道的广告其实完全够用,不是一般的省钱。” “我听厂里职工说,对痤疮效果很好,才用了三次,她额头的痤疮就淡了一半。” “不过吧,老罗这人,现在看起来是比以前靠谱一些,可能是闺女大了,想给闺女挣点嫁妆钱。” 清音这才去隔壁和善堂,溜达一圈,遇到福宝还跟她聊了会儿天。 清音现在对她的要求渐渐提高了,不仅仅局限于打扫卫生,她还让人带着她做一些简单的包装活计,虽然她手脚没别人灵活,但她愿学,脾气好,被骂了也不还嘴不生气,一个人慢慢摸索,练习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真的吗?”福宝高兴得跳起来,“福宝能挣很多很多钱啦!福宝也能买新衣服穿喽!” 但即使如此,清音还是发现,有几个女孩子已经谈上对象了。 但福宝不一样,她还是没有成年女孩子的萌动,永远跟六七岁小女孩一样,眼神清澈,思想懵懂,甚至可以说简单到了极致。 “你先说说看,阿姨能不能帮上还不知道。” 清音好笑,“想学习那就去上学啊,我记得你们换了新院长,保证每一个孩子都能上学的呀。” “为什么?” 清音走过去,“你们是南湾福利院的孩子吗?” “今天要上学的呀,你们怎么在市里?” 但她的视线并未停留,而是依次看向其他三个孩子,最小的是个男孩,十岁出头的样子,头发黄黄的,双眼无神,看东西需要很使劲的眯着眼睛才行;最先说话的女孩十一二岁,脸上有一块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青黑色巨大胎记;另一个女孩也差不多年纪,但她双足完全内翻,足尖着地,是在用两只脚的足外踝在“移动”,典型的马蹄足。 “你们跟我进来吧。”清音将人带到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她虽然没来过几次,但祖红手里有钥匙,每隔两天都会打开让福宝进去打扫一下,现在进去也是干干净净的。 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办公室,“坐吧。” “谁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找我?” 清音看着那个马蹄足和有胎记的女孩,忽然脑袋中灵光一闪,她对这两个女孩有点印象,大概她们才一两岁,清音去送衣服和营养品的时候,李福还让她们跟她照过几张照片,当时李福还请她帮忙看看,有没有治疗的可能。 李福当时虽然略有失望,但也没勉强,只让她们照了几张合影。 还是那个断臂男孩,“我们想跟着好心阿姨学中医,可以吗?” 清音静静地看着这四双眼睛,他们害怕,惶恐,紧张,无措,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清音的目光极具压迫性,四个少年少女紧张得身体都在发抖,但他们依偎在一起,似乎就是彼此身体的一部分。 但毫无疑问,他们找到清音这里来,是带着目的的。每年给福利院捐钱捐物的好心人不 沉默,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