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医生请一定为我保密,别跟人说,我这挺丢人的,要是我婆婆和妯娌知道我还在看这病,不知道还要说多少闲话。不瞒你说,我这几次出来看病,都是我男人出的主意,他说他身体不好,我陪他出来看,回去熬药也说是他喝的,不然……”家里都要翻天了。 清音想到这些,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除了身体不好,干不了体力活,总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我好,一开始他就不愿意这门亲事,说耽误我,是我看中他,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他也不愿看病,把钱给我攒着,说要让我离婚改嫁,我怎么可能跟他离婚呢。”兰花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这说明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的丈夫。 “还有个事,就是……”她看了看英子,英子识趣的赶紧转过脸去。 清音满头黑线,好吧,合着是男的也没少帮她想办法,是她太一根筋了。 “真……真的吗?” “那我这病……” 她的情况,明显是相火妄动,阴津亏虚,秦解放和陈阳的药吃了没用,估摸着是兰花难以启齿,含含糊糊没说清楚发病经过和渊源,这才导致用药不准,就像打靶打偏了。 等兰花去拿药后,英子愧疚道:“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这么严重,我以为她这个病就是失眠,睡不好,火气旺,就给她带到男医生那里去,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你。” 他也是深知自己身体不好,不想拖累年轻的兰花,甚至还连给她改嫁的钱都攒好了,可兰花就是不离婚,他能咋办? 清音摆手,“不用挂号了,坐下吧,我看看。” 一看脉象,也是虚细得很,偶尔还有停跳,节律不均匀,就是典型的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心功能已经非常不好的了。 清音和英子对视一眼,看来兰花舍不得离开他,也是有原因的。 英子连忙躲开,“你们是两口子,你给她最合适,我这……” 这几年他提过无数次,提离婚,把钱全给她,最后闹得俩人抱头痛哭。 “另有一事,房子和田地我也给她留了一份,遗书已经写好,交给村里文书和村长,万一她们闹起来,还请你告诉她,即使改嫁,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带着我们的房子和田地离开,这是她应得的。” 英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清音。 “英子你就收着吧,正好我也在,我来做这见证人,我以我的人格和职业操守担保,这笔钱一定会给到兰花手里,咱们写个协议怎么样?”以英子的人品和现在的家境,肯定不会贪他的钱,但这是一个丈夫临死前的愿望,即使再少,再微不足道的钱,那也是他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留给妻子最后的依仗,他一定希望这笔钱得到妥善保管。 写好协议,按下手印,各自收好一份,兰花才进来,“怎么样,清医生?” 兰花还真不懂这些,头脑也简单,医生说啥就是啥,当即高兴不已,“好好好,回去他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男人双手接过,谢过她们,这才相互搀扶着去坐车回家。 存折上的862块钱,是男人为他妻子攒的改嫁钱,从存取记录上看,就跟耗子存粮一样,两三个月存一次,一次也就一二十块,有的时候还带零 “算了,咱们帮他们好好保管着吧,总有用上的一天。” 世间有如柳志强钟建设那样的薄幸男,也有兰花丈夫这样情深义重的好男人,可偏偏好男人没有副好身体,渣男们却仗着上天的优待作天作地骗吃骗喝。 “怎么了音音,工作上遇到难事了?”顾妈妈见她情绪不对,连忙问。 “对了妈,顾敏没再来了吧?” 清音想到那画面也想笑,当谁都稀罕她那个什么外商呢,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甚至希望他多投点,投得越多越好,赚了龙国可以分一杯羹,亏了算他的。 “哎哟喂,不是说期末考了嘛,咋书包还这么重?” 小时候的齐刘海也留长,扎进头发里,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上面还有细细的茸毛,“你们猜我今天在学校看见谁了?” “哪个林耀?”清音一头雾水,这孩子说话怎么越来越喜欢学大人故弄玄虚。 清音这才想起来,是挺长时间没听说他的消息了,上一次还是他被林素芬要走的事,后来柳家老两口耍无赖不认账,被林素芬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再后来就没听说了。 当然,钢厂的工作他早就丢了,一家父子四个,就等着清慧慧那点工资养活,也不知道她图啥。 清音也是第一次听说林耀学体育项目,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以前被柳家老两口养成啥样啊,从来不会张嘴喊人,看谁都斜着眼睛,一副小瘪三样。 清音点点头,她还真不知道有这种事。后世可没老师敢打学生,碰个手指头都不敢,但现在的老师确实是有打骂体罚的。 说不定以后也是一条出路。 “老师安排我们打扫厕所,我们班女生提不动水,也是他主动帮忙的,大家现在都不叫他傻大个了。” 毕竟,爹死了,妈改嫁谈恋爱,爷爷奶奶把他“卖”给姥姥,他有什么错呢?他生在那样的家庭,也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 因为有洪江这个绝对的杏花胡同第一勇的武力值在前面,他再调皮他也怕洪江叔叔,林素芬真是操心操得头发都白了,也幸好效果不错。 顾安笑笑,“他志不在此,反正钱够花就行。” 顾安看着天花板,半天才说:“即使要开,也要好好选位置。” 既然都要有这么一遭,那为什么不让自己人提前布局? 顾安笑哈哈的,“清音同志真不愧是清音同志。” 清音想起吃龙虾那晚聊起来的,徐文宇确实年纪不小,三十好几了,跟顾安差不多,结果现在还没对象,他妈天天电话打到部队里去,让组织上给安排,说他们在家给他相的他不满意云云。 清音摊手:“先说明啊,我身边可没未婚女青年了,熟悉的都结婚了,没结婚的小年轻又不太熟悉,不好给人瞎介绍的。” “那你那个学姐呢,就是当初一起在区医院实习那个,以前还一起玩过,徐文宇有一次无意间说起,好像对她印象还不错。” “嗯对,是这个名字。”见过一次她丈夫,这两年她去京市培训,挺长时间没回来了。” 这个暑假,鱼鱼依然是撒野式疯玩,每天三毛钱的零花,加上穗穗的五毛,卓然的五毛,三个人凑成个每天手里掌握一块三巨款的铁三角,不是去打篮球乒乓球就是玩溜溜鞋,晒得跟个小黑煤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