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副厂长笑眯眯的,又说了几句好听话,清音也难得没病人,跟他聊了会儿。 “可惜啊,以前就没什么病人,又出了这次的事,以后更不会有人来看病了。” 杨副厂长真是气得牙齿都快咬碎,“别提了,这骗子,真不是个东西,当时咱们还想着他是区医院来的,技术肯定不错,谁知道……”一开始他们也是看着书钢卫生室办得风生水起,不甘落于人后,想请个“专家”来弯道超车,谁知道却是请到个骗子。 清音什么都没说,这种行业败类早点清除是好事,能少一些病人受害,中医的风评也能少被他败坏。 各厂卫生室只针对本厂职工免费治疗,且是一定程度内的免费,其它厂的职工那肯定是要收费的。“行,到时候让贵厂财务找我们张护士就行。” 关键,她的嘴巴比李姐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怎么样,你俩还能撑得住吗?” “还行,我们能撑,这算啥辛苦,以前在勐州种地比这辛苦多了。” 尤其玉香,本来她的五官就比较深邃,有种异族少女的俏丽,皮肤变白之后又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美艳。 知道她还没结婚,现在厂里找她说亲的人可不少,上次张姐家婆婆的亲戚,刘厂长家侄儿,上上次秦振华的外甥,都来找清音帮忙说媒。 “对了音音,你今天来正好,我正想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事。”玉应春把手头最后一个客人做好,这才回头。 玉香出门,玉应春就把门关上,“第一个事,就是咱们美容室这边,有很多顾客反应,咱们现在的场地还是稍微小了点,要是能再大点,人手再多点,就好了。” 可对大部分有消费能力的客户来说,她们并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宁愿单次费用高点,但环境更安静、隐蔽一些,这才是花钱买服务。 “第二件事,就是你们以前的房子,如果空着的话,能不能租给玉香住一段时间?”玉应春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主要是你小张哥说,趁着咱俩还年轻,想再要个孩子,男娃女娃都行,就……” “玉香的意思是,她出去租住,但我不放心她走远,就寻思先来问问你们老房子。”其实玉香也不是不懂事,她早就提出要出去租房住,不打扰姐姐姐夫,但刚开始是手里没钱,后来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嗐,我当啥事儿,这好办,你让她过去住就行。”本来顾妈妈也正在打算把两处老房子租出去的,闲着也是闲着,补贴一点生活费也是好的。 玉应春高兴地应下,清音也没回家,跟她们一起吃的饭,顺便了解一下最近美容室的工作,大概每天多少顾客,收入在多少左右,需要准备多少原材料,她好根据数量安排新的场地。 接下来几天,清音果真一有空就往外跑,祖红忙结婚的事,也不好麻烦她,只能自己多上点心。 “妈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清音搂着她问。 “啥事儿,你倒是说啊。” 她自己却没睡,一直在屋檐下坐着摇扇子,一直坐到夜里一点多,顾安才蹑手蹑脚回家,她一扇子打他头上,“鬼鬼祟祟干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顾妈妈揪着他耳朵,把人拎到自己屋里,确保清音和鱼鱼听不见,“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你?” “你说,你跟隔壁那个小姜是什么关系?” “就是穗穗她妈呀,现在整个杏花胡同都在说你俩的事,那天晚上你俩一起从外头回来,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被柳大妈看见了,她回头到处说你俩不清不楚,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音音的事,我没你这个儿子我……”,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左右邻居,让一个女同志大半夜的独自回家,他还是个男人嘛? “我还怕你儿媳妇不爱我呢,我哪敢背着她乱搞。” 可看着儿子的笃定,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儿子不着调那是以前,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他是有多想不开?再说了,隔壁小姜也不像不正经的人,她观察这么长时间,试探过好几次,人家都坦荡荡的,要真有点啥还不虚? 顾妈妈这才笑起来,说别的她不信,音音的魅力,什么样的男人笼络不住,单看她想不想而已。“菩萨保佑,你跟音音可一定要好好的。” 顾妈妈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一直藏着,什么都没说呢。 顾妈妈摇头,除了吃的贪嘴,总是借着穗穗由头买好吃的,干活啥的倒也利索,她就没多管闲事,只是每次吃饭都把穗穗叫过来,免得她在那边吃不到好的。 这次开学,她们就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 他们如鹰一般的眼睛,不错过他们任何一个神情和动作。经过细致的安排和试探,现在是能得出初步结论的时候了。 顾安摇头,心里把每个人的履历过了一遍。按照事先计划,他在每一个人的家里和工作环境内都安插了监听设备,并且亲自对他们的反应做出记录和分析。 其中还有两名海归博士,身份比较敏感,轻易不能怀疑。 顾安摇头,“应该不是。” 再加上他们性格乖张,在厂里很是与众不同,天天要吃汉堡薯条喝香槟,真是间谍,会这么张扬吗? “那6号和7号?” 又一连排除了好几个,陈老也觉得头疼不已,“那就只剩1号了,你觉得他有问题?” 顾安点点头,“恕我直言,1号在您身边时间最长,是您亲自从京市带过来的,而且祖籍就在书城市,本该不在怀疑范围内,但我调查到,他半年前离婚了,对吗?” 顾安面不改色,他当然记得,这还是清音弄走的人。 杨立群年近四十,长相平平无奇,性格木讷老实,也没什么异性缘,虽然是陈老身边的得力助手,陈老和陈庆芳也帮忙介绍过几次对象,奈何没一个成的,后来遇到离异的杨护士,俩人谁也没嫌弃谁,就结婚了。 当年杨立群和杨护士结婚的时候,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加上杨护士坚持二婚不想大办,所以没有公开的婚礼,只是邀请几名实验室同志一起吃过一顿饭。本来顾安也在受邀之列,但杨护士当年还帮着柳家人偷过清音的处方签,举报过清音,后来被清音弄走了,把白雪梅给换到卫生室来,俩人也算有过节,所以他只是礼到,人未到。 “对于杨护士此人,我当时也只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不清楚具体相处细节,但有段时间,大概就是半年前,立群的情绪不太对,愁眉苦脸,后来才知道是离婚了,我当时还给他放了两天假,他说不需要,后来我看他恢复挺好,也就没有再多问……你的意思是,他前妻有问题?” “好,你最近不用管别的事,先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 回到家里,清音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做个笔记,刚洗过的头发还披散着,偶尔有几根发丝散落在脑门上,她一边捋着,一边盯着书。 顾妈妈没好气,“问你闺女去,这才穿几天,胳肢窝都开线了,裤子膝盖也破了。” 顾安摸摸鼻子,有点想笑,接过衣服看了看,忽然捏着鼻子,“她几天没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