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年底开始，虎子居然能扶着大人的手，歪歪扭扭站起来了！ 但因为他三年不用腿，清音也建议杨家不要着急，先扶着他让他合理使用髋关节和膝关节，不能急于求成，伤了关节以后走路姿势也会怪异。 在这个过程中，虎子的小嘴巴可没闲着，学会了不少话呢，从一开始只会叫奶奶，到全家人都会叫，现在更厉害，居然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就跟鱼鱼学说话那段时间一模一样，虽然晚了两三年，但终究是自己站到了起跑线上。 到年后，天气越来越暖，春暖花开的时候，虎子不用大人搀扶就会走两步了，更别说一张小嘴叭叭，特别会唱歌，大孩子们教的儿歌他学一遍就会，偶尔跟着奶奶出门，在广场上看见那些扛着收音机穿着喇叭裤的小青年听的邓丽君，他居然也会唱！ 这个发现，清音也很意外，看来上天是公平的，没给他一双灵便的双腿，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歌喉。 虎子现在虽然能走路，但最多两三步就说疼，关节发力的时候也有点奇怪，不像正常孩子，清音很怀疑是自己技术不到家，所以想找专业人士请教一下。 听刘丽云打探来的消息，据说李老师以前曾经是刑警队里一名优秀的法医，非常厉害那种，曾经破获很多起重案，但后来因为那十年被波及，去五七干校待过一段时间，恢复工作后也不搞法医鉴定工作了，而是来中医学院当一名普通的解剖学老师。 杨家连忙答应，打听好开学时间，等清音忙完开学的事，就带着虎子走进石兰中医学院的大门。 “李老师您好，有点事想咨询您方便吗？” 她对清音有印象，因为这个学生一整个学年几乎所有课程都是接近满分的状态，尤其她的解剖学，她出题还是很刁钻的，本以为最高分也就八十来分，结果她居然考了98分，那两分是她觉得不能助长学生的傲气，故意在主观题上扣减的。 但饶是如此，清音的学年期末考总成绩依然是全系第一。 李芳挑眉，多的一句话不说，就着桌上的简易人体模型，指着，一寸一寸的讲解，清音也听得非常认真。 清音说完，李芳沉默片刻，“你帮忙治疗的？” “真的确诊是脑瘫？” 李芳的眼睛像两个探照灯，仿佛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毕竟，一个大一新生就敢给人治病，本身就很匪夷所思，更何况治的不是感冒咳嗽，而是脑瘫！ 清音赶紧让门口等得战战兢兢的杨大妈抱着虎子进来，孩子来到陌生环境会紧张，一紧张，他就不愿下地走路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走路姿势怪异，人们都会看他，笑话他。 “但你说的问题，其实是因为髋关节伸展时，股直肌的紧张抑制膝关节屈曲，致使膝关节屈肌收缩严重受限，髋关节屈曲位时，腓肠部与大腿后侧相碰撞【1】，这是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关系。” 难怪她想了好几个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这两个关节和肌肉是这样的关系，那她下次治疗的时候，就该两个关节同时治疗，同时刺激，而不是紧紧局限于一个穴位。 而李芳，也正有此意。 清音：“？” “有酒精和棉签吗？” 李芳全程看着她，没放过她一个细节，一丝神情，虽然面上什么都没说，但熟悉的人都会知道，她内心很不平静。 当然，她现在不知道的是，清音的针灸其实不是最拿手的，她看疑难杂症才是有一手。 “你叫清音是吗，不知师从何人？” 这种东西，自己打出来的才香。 李芳颇为失望，还以为是名师出高徒，但——“能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们是跟着她来的，但回去得自己坐公交，幸好杨大妈对这一片也熟，本来离的也不远，“行了你快去上课吧，我们自个儿回去。” “清音回来了，你可是我们宿舍的稀客。”林眉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你们就回来了嘛。” 祖静连忙小声说：“洗好了。”眼神也不看谁。 刘丽云使个眼色，挽住清音胳膊，“走，咱们先去占位子。” 其实室友关系大概都有个过程，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大家都玩得好，一片和气，但基本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分出“阵营”，脾气相投的逐渐走到一起，这是人之常情，清音也不意外。 就是开学后公布上学年成绩排名之后，她对自己就没那么亲热了。 “人家呀，就冷冷地来一句，我都没复习，考得特别差，肯定及格都困难云云……” 大一上期清音考第一名，大家都知道她是有临床经验的，又有家学渊源，总觉着有先发优势，但第二个学期那么多课程，那么满的安排，听说她还能在原单位坐诊，甚至为了方便病人开起夜间门诊，这么忙的前提下依然是稳稳的第一名，所有人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够优秀，够努力。 清音差就差在这一门，不然还能把总分再拉开一截，让她更难过，哼！ 因为发现她的不真诚，刘丽云也逐渐远离她了。“但你别看她总跟祖静一路，其实她跟祖静也不是真的关系好。” “那天我看见，她偷偷给祖静钱，你知道的，祖静内向，我也不好直接问她，但据我这几天观察，林眉应该是让她帮忙洗衣服洗鞋子，然后给钱。” “你都不知道，她最近对祖静态度可不一样了，这花了钱的就是大爷啊。” 祖静是凭自己劳动挣钱，又不是偷她抢她的钱，她要是太过分，清音就第一个不答应。 “不知道。” “谁呀？” 清音整个人都吃惊极了，钟建设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班主任啊！ “一开始有人告诉我我还不信，但前几天我亲眼看见钟建设送她回宿舍，他们小心着呢，只送到宿舍门前的小花坛那里，他躲在灯光阴影里，不认识的人就是看见也认不出，但我经常去找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话是什么说，但刘丽云不知道为啥还是浑身鸡皮疙瘩，“算了算了，我可真服了，以后都得绕着他们走，万一不小心撞见会被灭口的。”上次幸好她闪得快。 两个人无法处在平等的地位，这种关系持续不了太久。 清音叹气，她其实对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有这时间，她更想陪陪鱼鱼。 底下众人反应不一，有的高兴，终于能参加集体活动了，譬如刘丽云。 有的则是无所谓，像清音。 主要是书城市这些景点她已经跟顾安和顾妈妈带着鱼鱼玩过好几遍了，无论花钱不花钱的都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