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是没睡好？” “那饮食呢？有没有吃油腻的，咸的？” 内科主任彻底熄火，凡是能引起血压波动的因素都排除了，这还能考虑什么原因呢？ “什么？”保姆顿了顿，“没有啊。” 而此时，病床上的老人也憋不住，只能不情不愿的承认，“嗯哼，是吃……吃了一点，不多。” “爸，你到底吃了多少？” “不多是多少？” 年轻男人扶额，面上露出一丝羞赧，冲院领导鞠躬，“对不住，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刚才失礼了。”明明大夫交代过肾病不能吃太咸的，回去一晚就复发，这可真怪不了医院。 院领导们齐齐松了口气，赶紧笑着打哈哈，“没事没事，关心则乱嘛，元经理真是大孝子，是……”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看向门口。 “小护士，你哪个科的？”能这么快根据夜尿次数减少推断吃了咸菜的，应该是卫生工作者。 元经理见是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估摸着是瞎猫碰死耗子，但面上还是感谢，“谢谢护士同志，请问你是……” 元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高个子，身材清瘦，黑皮鞋搭配一件长度及膝的羊绒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经典格子围巾，十分洋气和体面……再加上皮肤白皙，五官也长得不错，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 她算是知道买衣服为啥要看跟自己身形肤色差不多的人试穿效果了，元经理跟顾安身高身材肤色都像，就是气质差了点，但元经理穿都这么好看，那顾安岂不是……嗯，清音觉得，她想买东西了。 众人一听，暗自撇撇嘴，市中医院啊，那是看中医的，跟他们不一样。 “啥？” 元经理脸上虽然也意外，却没有任何轻视之意，“扎根基层，服务基层，小清大夫真是咱们新时代青年的榜样。” 他将结果递给元经理看，额头的汗更多了。昨儿早上出院前复查都转阴的呀，就是刚入院最严重的时候也只是两个+，一夜之间飙这么高，搞不好可就要透析了！ 元经理捏着报告单的手收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直冒。 因为她发现，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手脚露在外面，有对比。一般水肿病人都是双下肢肿的多，他双下肢却只是微肿，上肢却肿胀得非常厉害，皮肤被绷得紧紧的，隐约还反光。 但把不到脉，清音也不是十分确定，只好低头思索。 赵院长见他使眼色，知道要是再把人留在这儿，治出个好歹就是自找麻烦，再加上各项指标也都在飙升，搞不好发展成急性肾衰竭……于是也顺着话头说，“要不咱们去省医试试？我听说他们肾内科新来了位很厉害的专家。” 他心里知道，西山疗养院目前的医疗资源已经是全省之最，毕竟这是政策号召带来的人才集合，医疗水平在整个龙国都能排得上号，省医院只是名头响亮。 “你们西医一点用也没有，我要看中医。”病房里的老爷子听了会儿，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 有人连忙跑下去请人，元经理虽然半信半疑，但终究是自己老父亲要求的，他在医药行业深耕多年也知道中医确有可取之处，也就没拒绝。 “‘陈主任’是陈阳主任吗？” 元经理点点头，陈阳的名头他知道，据说是目前石兰省内治疗疑难杂症一把好手，还能给老部长会诊，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今天也算运气好。 “头面上下肢皆肿，舌淡，苔薄白，脉 前面那些还好，听到治法是利尿消肿，清音下意识就皱眉——要是利尿消肿有用，就难不住这么多西医专家了。 很明显，呋塞米都用到大剂量了，单纯的利尿消肿根本行不通。但她作为旁观者，也没亲自把脉看舌，也不好打断，只是心里颇为担忧。 这些吧，都是利尿消肿的药物，说错也不算错，但说对症吧，又总觉得太“简单”。 等护士一走，清音也就没再多留，赶紧直奔不远处的红星饭店。 苏小曼还是上午那身衣服，头发丝微微有点松散，鼻翼上还有几粒小结晶，显然一天没少跑。 “跟我客气啥，我寻思着你工作忙，应该是还有一会儿才能到，菜就先点了。” “我在后勤处跟罗经理谈事情，倒没去住院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清音深以为然，她虽然是穿书，但不敢保证自己身上有主角光环，啥都去凑，啥都想插一手，别把自己搭进去都不知道。 俩人聊了一会儿，菜上来，就开吃。 清音明白的点点头，这倒是，顶着“西山疗养院专供商”的名头，就是一块金光闪闪的活招牌。 “依然老样子，现在证下来，能独立行医了。” 清音也举起汤碗，跟她碰了碰，然后又聊起这次去京市的事，撇开花瓶和假护照，说说见闻啥的，一顿饭宾主尽欢，完事之后俩人骑一辆自行车回东城区。 顾安吭哧吭哧研究半天，忽然抬头，“要不出去走走？” 俩人出了门，现在还不到八点，进入春天后，白昼越来越长，路上行人很多，路灯也还没亮，俩人手挽手的走着走着，清音忽然指着一栋灯火辉煌的三层小楼说：“走，进去逛逛。” 这家百货商店真不是他们以前逛过的能比的，不说门楣装修多么气派，货品种类多么齐全，就连那柜台也擦得能当镜子用，不像她以前逛过的，落满灰尘。 “诶你说给老太太买盒雪花膏怎么样？她天天洗菜手都皲裂了。” 男人点头，“你也来一罐。” 顾安继续点头，帮她也挑了一只适合她的。清音现在的皮肤越来越接近小麦色，口红可以挑暗一点的，这样显得成熟稳重，还比较气质，“你眼光还不错。” “你觉得那件大衣怎么样？”她指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问。 “噗嗤……”身边售货员笑起来，“哎呀男同志真是，你对象是帮你看的，咱们这儿是男装。” 清音上辈子不缺这些大衣风衣的，甚至还喜欢穿男款的风衣，因为她有健身习惯，男款的肩膀够宽，活动起来更方便。她仔仔细细看了料子，应该是纯羊绒的，质量跟元经理那件很像，“同志你好，能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