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站了会儿,愣是没想出怎么反驳,只能黑着脸离开。 “你可是咱们卫生室这个。”李姐竖起大拇指。 别看小小一个卫生室,只有五个人,关系却复杂得很。 林莉的郁闷并未结束,她寻思着下次见到堂姐要好好问问,怎么清音跟她说的不一样,谁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一群人朝这边走来,领头的还是厂里办公室主任,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嘴巴咧成一朵菊花,可后面的人压根没接他的嘴,那几个陌生人就只跟刘副厂长说话。 林莉也不是会来事儿的,不喜欢往跟前凑,正想进屋,忽然就被办公室主任看见,“哎哟,巧了,林主任!” 林莉满头黑线,心说放屁的好事,她刚被清音气了一顿呢。 林莉差点骂脏话,她还要把清音请出来?她没听错吧? 清音比林莉还懵,李张扬三人更懵逼,她们以为林莉这是打嘴仗打不过,去搬救兵呢! “对,咱们可以帮你作证,你别怕。” 清音:“?” 清音这才看向不远处的一群陌生人,当然也不全然陌生,其中她还认识李修能呢。 和刘副厂长站一起的,是几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领导,只见其中一位和李修能五六分像的迈步过来,一把握住清音的手,大力晃动几下:“感谢清大夫,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 李张扬:“?”小清音真会看病? “幸好你提醒及时,修能才能及早发现,及时手术,医生说要是再晚几天,瘤子就要破了,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中医是很讲究传承的实用技术,早跟师,早临床,就能早成才。 隆重程度,让清音都咋舌。 这年代的锦旗,含金量可真高—— 锦旗威力大,大到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就传到杏花胡同,顾妈妈亲自上门来问清音。 用大家伙的话说,清扬在医务室干了一辈子也没收过一面锦旗,他妹子才去多久就能收到,还是区里组织部亲自送来的,以后还得了? 组织部那是啥?那可是代表组织上对她的信任和肯定啊! “你家清扬小时候也是老爷子带着言传身教,咋就……看来学医啊,还是得看天赋。” “我看你是见不得别人捧她吧?” “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小姑子,见不得她好。” 好吧,两个女人又掐起来了,清音乐得看热闹,省得林素芬整天闲着也不干正事儿,尽做一些比猪食还难吃的菜折磨她。 而另一边的胡同口,瞿建军看着顾安依然惨白的脸色,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要回家?再住几天也没事。” “我先去她跟前露个面,以后都住刚子家,建军哥有事直接上刚子家找我。” “不了。” 顾安摇头。 无奈苦笑,“你还是想查你哥的事,但这件事很复杂,已经被尘封多年,要查就要伤筋动骨……” 顾安眼圈红红的,倔强地看着他。 全世界都有可能是叛徒,唯独他哥不可能。 瞿建军叹口气,想到战友也不由得眼睛泛酸,“好,我尽量。” 清音打声招呼,乐颠颠的进屋,刚把饼干桶和麦乳精抱出来,准备冲开水,门口忽然有人问:“小清音回来没?”把东西藏好,打开后窗透透气,这才开门:“在呢,嫂子啥事儿?” 清音一头雾水,“赶紧去哪儿?” 说实在的,清音也知道刘嫂子并不是真的对自己好,她只是见不得林素芬好,巴不得她们姑嫂掐起来罢了,不然以前林素芬虐待小音音的时候,她明明看见了却为啥不跟清家父子俩说? 今天发工资是钢厂的惯例,林素芬急慌慌跑钢厂肯定是领工资的,清慧慧的轮不到她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巧了,清音对她的忍耐也到头了,“嫂子,我啥也不懂,我要说我嫂子不好,压根没人信啊,你知道的她在大院里名声极好,你说我该咋办?” 刘嫂子脸上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你等着,只要她敢做初一,你就不怕做十五,我去给你喊人,你别急,啊。” 她紧赶慢赶来到财务室,那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她也不好插队,只能忍着饥肠辘辘,慢慢排呗。 “素芬今天怎么来这边?”大院里的秦嫂子看见她,也是意外,毕竟清慧慧的工资她这当妈的可沾不上手。 “要说咱钢厂,就你头一份,对你小姑子真是没话说。”有人竖起大拇指。 大家七嘴八舌都是夸她长嫂如母,夸她够意思啥啥的,林素芬觉得,有这些不要钱的好话,肚子都不饿了。 大家都是熟面孔,她又拿着清音的工作证,快的话两分钟就能办好,林素芬计划着,待会儿领了工资就去国营饭店的熟食窗口,买上半只烤鸡,晚上等小姑子睡着,她和闺女在炉子上热着,边热边吃,那叫一个香! “对呀,我是她嫂子,后面的老邻居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啊?!”林素芬石化。 下一个要上来,被林素芬一把拦住,“等一下,同志,我今天都没出过门,没来领过工资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签字栏里,确实是清音的名字和笔迹,林素芬傻眼了,“她她她怎么能自己领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