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大夫被他逗笑，最终磨不过他，还是给开了单子。 清音当然不会拒绝，但她也不会拿回清家，打算直接送顾家去，正好给顾妈妈补身体。 “李老师？” “我有事过来一下，您身体怎么样，检查过没？”她本来还打算过几天去学校看看他，感谢他帮忙办休学手续，还给迁档案，让她省了不少事。 清音心说不可能啊，接过结果一看，还真是每一项都没问题，再看他也没发黄，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李修能点头。 不对劲。 李修能手一抖，“啥？” “应该是血管瘤，您去做个b超检查看一下，大约六公分，应该尽快手术，不然会有出血风险。”进而危及生命。 可饶是如此，李修能还是吓得够呛，“这这这，你咋看出来的？你确定？肝功能检查明明没问题啊，这到底是……” “没有，我身体一直很好。” 人的肝脏能有多大，上面挂一个鸡蛋大的瘤子，还是在狭窄的腹腔内，不就是汽油罐里闷个地雷嘛？ 清音解释很多疾病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因为一直没什么不舒服，也不发黄，肝功能也正常，所以很多人都发现不了这个疾病，大多数在两三公分就会有症状，李修能不知道是历来身体底子好，还是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居然长到六公分都没发现。 他立马转回内科要求做一个b超，现在的科室分工还没那么精细，只要不是外科的疾病都统一归内科管。 李修能很快躺上检查床，医生一开始还说说笑笑，问他为啥做这个检查，这可不便宜，看他年纪轻轻好端端的，没必要啥的，可看着看着，年轻医生忽然“哎呀”一声。 “你别动，别紧张，先放松，放松——吸气，屏住——同志等一下，我去叫我老师过来。” 这不会真是啥大毛病吧？他不会是真有生命危险吧？可他才刚二十一岁，刚走上工作岗位，还没结婚，还没好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没…… “你先别急，我看看，我听小刘说你本来是因为视力模糊来的医院，怎么想起来要查肝脏b超呢？”秦振国倒不是闲着找人聊天，而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别那么紧张，顺便也了解一下病史，更有利于诊断。 秦振华先是皱眉，学过医的都知道，血管瘤跟眼睛有啥关系？通过眼睛干涩和视力模糊还能倒推出血管瘤？心说什么狗屁神棍，把脉就能把出体内的瘤子，还连大小都把出来，这他妈咋不去算命呢？支个摊算命还来钱更快！ 再一测算，他眉头都能夹死苍蝇——怎么直径不多不少就是六公分？ 再测…… 他觉得，一定是那个神棍触诊摸出来的，有些经验老到的医生，通过触诊也能大致有感觉，可他摸了好几圈，愣是没摸到，这血管瘤位置非常奇怪，触诊居然诊不到，要不是影像检查他千真万确看到，真的都不会相信。 李修能已经过了最开始的战战兢兢，结果尘埃落定，心反倒落下来，于是把清音的名字告诉他。 绝对是她瞎猫碰死耗子，蒙对的。 星期一早上，清音早早醒来，端着脸盆出去院里打水洗漱。 很明显，清音起晚了，她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已经端着脸盆排起长队，但大家动作都很快，摇啊摇的，上来一桶能够三个人用，大家端了水就去一边蹲着洗漱，把位置让给下一个打水的人。 “要上班。” 清家是中医世家不假，可她不像老中医啊。 “红星姐你今天咋起这么早，不用上班就该多睡会儿。”这是单独把一桶水跟柳家人分享，忽略小姑姑的清慧慧。 “咦，红星姐你眼睛怎么是肿的，昨晚哭过吗？” 她这个经常往外跑的人都知道了，柳家给柳红星找了个对象，俩人已经见过面，马上就要结婚了。要嫁人了，舍不得家人才难过，慧慧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当时结婚前可哭了好几场呢。” 可惜，柳志强头也不回。在外面，他总是可以保持距离，从不跟哪个女同志多有来往，所以在大院名声很好，简直是清清白白洁身自好黄花大闺男。 原书中，因为她的工作被柳红星抢走，柳红星去到医务室却啥也不会，待了几年连最基础的打针都学不会，班上的坑坑巴巴，工资却领得心安理得。 话说回来，柳志强能取得那样的成功，除了他自己有城府，会来事之外，还有三个姐姐及姐姐配偶们的鼎力相助，他赚到钱后又反哺三个姐姐姐夫，助他们走上人生巅峰。 现在，柳红星抢来的幸福没了，清音就想看看，她能找个啥样的对象，柳家姐弟怎么个“互相成就”。 清音无所谓，上辈子想吃粗粮还得多花钱呢。 以前总是小白兔似的眼睛，她也刻意练习过，尽量不要眼角下垂。 书城市钢铁厂不远，出了杏花胡同往右拐，走一段大路，就能看见两根巨大的高耸的烟囱，进了大铁门就是厂区。满打满算，也就走了十五分钟。这还是她不赶时间，特意走得慢，要是按清总上辈子走路带风的速度，她只需要走七八分钟。 往前直走是一条能容两辆大卡车通行的柏油路，医务室就位于一栋五层小楼的办公区，再往后则是厂房仓库。 清音露出一抹微笑：“您好，我是来报到的。” 女人是卫生室主任，名叫林莉，原本是个战地医生，解放后被分到钢厂卫生室，跟清扬一起撑起整个卫生室，本该是有一份深厚的同事友谊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只来过几次卫生室，跟林莉也没什么接触，按理来说不会有矛盾才对。 林莉冷着脸，直接打断：“先介绍一下情况，目前卫生室只有我一个医生，三名护士，分别是小张，小杨，小李，慢慢的你就熟了，单位是大家，跟你在小家肯定不一样。” 一连说了两次“不比家里”，电光火石之间，清音脑海里忽然想到个事——林素芬有个堂姐，以前去林家走亲戚的时候就听说，好像是在什么卫生室工作。 不过，清音也不怵，医疗卫生行业虽然也有潜规则，但这年代基本还是凭本事说话的，只要自己遵纪守法，合理合规的操作，她就是跟林素芬穿一条裤子也不能真拿自己怎样。 “还有，以后别叫领导，可直接叫我名字。”林莉皱眉。 同时，她也好奇，卫生室其他人是怎么称呼她的，到底是她一人被针对，还是她只是无差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