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没有真正答应，现在答应了，用喑哑的声音。 “我喜欢跟人争，跟人抢，喜欢别人喜欢的东西，喜欢别人口中的好东西。” 甚至当年追逐陶浸也是一样，她不了解她，也没有真正接触过她，就因为所有人都说，陶浸很迷人，她就想要跟陶浸谈恋爱。 “我没有正视过自己的价值，我不觉得我真正值得被爱，被珍惜。” 两行眼泪坠在她漂亮的脸上，像一串脆弱的珠翠，小狐狸拥有完整的画皮，却缺乏生而为人的灵动的眼珠子。 “外婆爱我，可她养育我，是因为血缘，因为我妈妈生了我，”陈飘飘覆住陶浸的手背，“所以你是第一个因为我是我，而爱我的人。” “陶浸，”陈飘飘抖着视线，哭得难以自持，“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喜欢我的年少与苍老，喜欢我的丑陋和美好，喜欢那个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都有些讨厌的我自己。 陶浸抱住她，眼泪浸在她的头髮里，她胸腔的空气都要耗尽了，牙关都有些发酸。 没有，根本就没有。 陈飘飘回抱她，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空旷，她是真的把全副身家交给陶浸了，连带自己赖以生存的自尊心。 以后她累了，饿了，痛了，被欺负了，都要让陶浸可怜她，她会学会在陶浸面前哭，黯然垂泪，或是痛哭流涕。 它们历经五脏六腑，是不会说话的欲望。 呼吸交缠的两个人逐渐平复，陈飘飘肿着眼皮，拉开距离，伸手替陶浸擦眼泪。 “我腰有点疼。”陈飘飘小声说，她开始向陶浸倾诉了，从每一个细微的疼痛开始。 她带着鼻音问。 陶浸摸摸她的脸，躺到另一边，陈飘飘侧身枕在她胳膊上，慢吞吞地说：“我还有事没告诉你，不过这是最后一件。” “你说。”陶浸偏头，抵在陈飘飘的头顶，她们是两个同样无奈的人，如果不互相依靠，就要掉进黑暗里了。 “外婆家要拆迁，他们图外婆分的房子，想都给抢了，不然就不给外婆养老，”陈飘飘平静地回忆，“我想给外婆养老，想让外婆不被欺负，所以我拚命赚钱。” 她蹭在陶浸颈窝，她是个骗子，在坦白她的罪行。 “其实问题很大。” 陶浸眼里的波光都快碎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我们去哪都没关系，而且……” “你知道吗，”陈飘飘在陶浸的胸口叹气，“我那时想，如果我跟你一样，生在特别好的家庭就好了，我也不想拍那些剧本很烂的短剧，我也不想……” 睫毛垂下来，终于对自己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