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机械的拍摄经验,类似于套公式做题。 女主坐在场上发呆,之后开始做梦,第一个梦境结束时,她痛哭出声。 排练以来遇到最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他们安静等待陈飘飘酝酿情绪,舞台上的追光暗下来,陈飘飘站在中央,反覆看剧本。 那次陈飘飘醒来,很执拗地去找雪地靴,在鞋柜里翻啊翻,想会不会搬家的时候不小心扔掉了,她跪在地上,甚至毫无常识地趴下去,往缝里找。 最后是从衣柜的上层找到的,包起来了,和她买到的第一隻爱马仕放在一起。 也没有长胖啊,怎么会脚变大了呢?还是说鞋子放久了会缩水? 她怎么会不懂那种如梦初醒的感受呢?回忆比雪地靴更夹脚,顶得人想要痛哭出声。 她微微哽咽,酸楚在心里蔓延,然而她的情绪很诡异,七情六欲像在猫砂里,迅速凝结成团,变为无色无味的干燥形状。 陶浸在陈飘飘呼吸的间隙里轻声问:“需要吗?” 她在尴尬,真神奇,当着陶浸做那种事时都没这种被凝视的赤裸感。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在表演上,对陶浸,一直心虚。 越想眼眶越干涩,她放下剧本,无奈地笑:“对不起,我哭不出来。” 吴老师对陈飘飘招手:“来,你过来。” 她拍拍陈飘飘的胳膊,看剧本:“没关系,啊,还有时间,先调整调整。” 她们前后翻着书页,十来分钟后,陈飘飘说,想再试一下。站起身回到舞台侧面,先在道具床上酝酿片刻,音响里传来丧钟般的嗡鸣,陈飘飘猛地坐起来,空洞地苍白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音乐戛然而止,灯光打得阴阳相隔。 眼泪该出来了,可陈飘飘眨了眨眼,一口气松掉。 “吴老师。”这次陈飘飘主动过去,靠近舞台边缘蹲着,嗓音哑得仿佛出不了声,李喻适时递上矿泉水,陈飘飘拧开,喝一口,见陶浸和其他几位同事也过来了。 陈飘飘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为了隔绝其余工作人员的视线,以保护演员的情绪,但她非常感激这个举动。 “一般来说,用生死想生死。你有男朋友吗?”吴老师问。 “嗯,亲人有吧,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有吧,”吴老师循循善诱,把陈飘飘手里的剧本抽出来,“你想一想,如果他们有一天出事,出意外,你什么感觉?” “你的爸爸妈妈,姐姐妹妹,你爷爷奶奶,外婆……” 陈飘飘抬头看她。 “换个方法吧。”陶浸抿抿唇。 “这是我们表演中很常用的共情体验,”吴老师说,“只是协助演员去抓难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