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窝在榻上翻来覆去。一闭眼,那些刻意淡忘的过往片段便如雪花般纷至沓来,心口酸楚怎样也按捺不下。 因为实在无法平下心,又是整整一夜未能入眠。 雨后山林的空气湿润清爽,梁曼深深吸口气。 她想,不想那么多了,还是珍稀眼下吧。 梁曼眼皮一跳,扫帚已先一步反手横扫,狠狠抽出。 笤帚尾直冲对方脸庞,距离眼睛险之又险的不过半寸。男人却眼也不眨,一双深眸映着近在咫尺的细密密竹枝,他依旧似井水般沉定。 梁曼这才想起现在是太初峰做早功的时辰。她火速将东西一丢,心中暗骂自己又神经过敏。她脸上不自觉红了:“…这么巧啊掌门!我那个那个、呃,扫扫地…” 梁曼知道,他之前在山上的习惯是做完早功后洗漱。她打了水抬去,却见门户大开,云凌正在打坐。 离开时的脚步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轻盈。 云凌并不动作。垂眼道,放这儿吧。 她昨日已经请了假,今日便不好再请,但她心里是很想请的。梁曼转头眼巴巴地看他。她期待地等了又等。直到背后攥住的手渐渐松开,心一点点落下去。 看着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男人,梁曼轻轻合上门。 那次离开前她还和峰花四处帮忙筹款,为的是给村里向外通路做准备。但等他们走后,事情推行的却并不顺利。 所以目前,他们退而求其次地打算先与隔壁村寨相连上。其后再慢慢研究,如何绕开这片最险峻的山区去。 等笔停下,卷轴上已经出现一个抱着兔子的小人。小人的表情臭臭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村长话锋一转,道:“云兄弟身体怎样了,今日有没有好一些?…山上这些菌子可不能乱吃,你看那个皮英家的她大爷,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又不肯服老。上山误摘了有毒的回来,最后还累了大娘一起…” 山达应了,又问:“但云兄弟这是怎么了,这次来变了个人似的。” 老头蹲在门槛上,慢悠悠掏出个烟袋:“不止这个。” 闻言,梁曼有些恼火起来。 虽这么想着,脸上还是笑的解释。可左右怎么说老头也不搭腔,只蹲在地上抽烟不吱声。 回来便见伙房里锅碗都被拾掇的干干净净。 梁曼本想说昨日下雨今日花就不必浇了。但心里又有点感动,如今的掌门竟会主动帮忙做家务,当初在太初峰他可是最多只在她值山时帮忙推推筐的。 看着新绽出的娇嫩花瓣被水呲的东倒西歪,梁曼还是心疼地悄悄接过他手里的水壶。她将扫兴的话全部咽下,问了问掌门今日感觉如何,肠胃怎样,嗓子怎样。要不要再找郎中来号号脉。对方表示无妨。 至此,两人在木普村安安稳稳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