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夏拿了借来的几样工具,毫不含糊地折起袖子将她摁在池边洗洗刷刷。其手法之老练,招式之娴熟,想来旧日里应当没少杀年猪刷猪皮。 她睁着不瞑目的眼睛木然望天,脑海和眼里一样空洞洞什么也没。只在那裹得严严实实的烂棉絮被层层扒光时,她才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梁曼从不知这人竟有如此耐心。 等给她从头到脚洗出个人样,原本一泓清澈见底的池水都浑了大半。甚至探头望望,水面都快映不出明月亮堂堂的影儿了。 男人扶树略微歇了歇,偏头低低咳嗽一声。等再转过来,唇角已沾染上斑驳黑血。 一手解开腰带,一手拎起一只瘦骨伶仃的足。借助澄澈月光,男人胡乱在她下寻找。 他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对方倒也不气。只懒洋洋地歪头笑道:“不说是吧,那就随便找个门进了。我反正无所谓。” 男人低头生涩地捣鼓一阵。他缓缓动作,边喘息边止不住地咳出点点黑血。 此时发了许久呆的梁曼忽然意识到,对方行走间脚步的虚浮不似作伪,将她这一路拎过来拎过去的也有些格外吃力。 恐怕一身功力是真散了个七七八八。 如此想来。自己可真是天底下,最大、最蠢的一桩笑话了… 男人却心情颇好,边律动边和颜悦色询问:“你笑什么?” 此时连夏刚好开始感受到妙处,一时都不舍得再停下歇歇力气。 直至一声长长叹息,一切方才止住。 连夏却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将东西缓缓抽出。他丝毫不见恼怒地慢条斯理回答:“这有什么,我本就是童男子。男人第一次泄得快很正常么。” 他倒也不嫌弃洗了她的水脏。连夏放松地展开结实双臂仰面倚靠,看样子是舒舒服服享受起来了。 他忽的在此时开口了。 未等她回答,连夏又自顾自叹道:“被你害的,苦练了半辈子的功力全没了…唉。”边说,男人边连连摇头叹息。内容虽然真假未知,但语气听起来倒是十分苦恼又真诚。 虽然这人说话十句有八句不可信,可现在这一出却与她的猜测基本相符。就算没有废了全部武功,他也必定是损失惨重。 对方话锋一转,闲闲开口提议:“本来应该直接杀了你的,但一来失了功力杀不了,二来我确实心情挺好。这样吧,给你个机会。…嗯,你小时玩过藏猫儿么。我们今天就玩这个游戏好了。” 梁曼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后着,但用脚趾头想也知这些话丝毫不可信。她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种心里扭曲的变态…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来取乐!” 梁曼反应一秒,立即原地跳起。她胡乱抓起件衣服,边往身上套边跌跌撞撞地往马车上跑去。 连夏听出她往马车方向跑去,故作恼怒道:“哎,别把我的马儿骑走了呀!…一会我可怎么回去!” 她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反身想将连住马匹的套绳断开,甩掉车厢这样累赘重物。只是情急之下找不到趁手工具,徒手使足内力也无法斩断麻绳。 可扬手一连迅疾抽了数十记,□□黑马依旧毫无反应。 远处传来男人若有若无的轻笑。 …他故意的!马被他做了手脚,这果然是耍她的圈套! 果不其然。就在她落地的一瞬,连夏也从池中哗啦站起。男人边走边拾了件衣服随手穿上,口中连续不断地高声逼近:“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连夏抚掌大笑:“那可真是对不起!…那我和你当面道歉好了!” 树叶掩映,月影重重,梁曼在林中头也不回地拔足狂奔。 愈走林子愈深。乃至于树影繁密到遮挡住月光,让人辨不清脚下泥泞的路。 一个不慎被树根绊倒在地,脚底霎时被异物刺穿。她咬紧牙关,趔趔趄趄继续向更深处跑去。 梁曼顾不上去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待又闷头飞跑一阵, 停下后,脚心才觉出钻心的痛。 不过才略微歇了几息,男人从树后慢悠悠踏着落叶踱来。 男人优哉游哉走来,含笑询问她:“这是要认输了么?” 趁其不备,她高扬起马鞭。梁曼孤注一掷地使足所有内劲,迅疾狠厉的抖腕甩出这一着! 马鞭破空咻咻而下。 男人纹丝不动。一双微斜上挑的凤眼弯弯。 脚下,无数繁杂树影不住摇晃。漫天落叶天女散花般围绕二人飘摇而下。 在如窒息般心悸的绝望之中,梁曼崩溃大叫:“你根本没有武功全废!!你个骗子!!” 抬掌任意一扬,“啪”地把住四处飞舞的马鞭。男人展臂一捞,顺势将梁曼拉过来稳稳带入怀中。 男人拖长声音,慢条斯理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