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不得不承认。苦肉计何止是管用,简直是太太管用了! 先是人变得异常主动。应向离热热切切的天天趴在床头端茶送水,什么都给喂到嘴边。 要知道,前不久梁曼生气时他还只会和个背后灵似的,木愣愣地跟在身后一声不吭呢! 要是梁曼骂的狠了,就干脆将脸一埋。趴在她手上当鸵鸟装听不见。 那么老大个的男人,长胳膊长腿的压根伸展不开。应向离蜷的相当可怜。而且要是被发现了总要挨她一顿踹。 好像他现在的主要宗旨就是挨骂挨打装死不出声。梁曼不骂就腆脸凑上来干巴巴地笑。 她很纳闷这么乏味枯燥的人能讲出个什么笑话,于是破天荒纾尊降贵地表示说来听听。难得得到她的一个好奇,应向离如蒙大赦般欣喜。 好像是穷尽了毕生所能。姓应的磕磕绊绊老半天,终于讲出一个相当干瘪的老掉牙笑话。 等她躺下休息了,还眯眼看到他在那边悄无声息地将额抵在墙上,冷脸上的表情十分懊恼沮丧。 在脑子恢复运转后,梁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心虚地将吊坠摘下。但再一想又觉这样太过刻意,属于不打自招。 她猜不透应向离心里还信不信任自己。也看不出他现在是装傻还是真傻。 等病好了,梁曼又继续装病了一段时间。她没借病顺杆上爬逼他义父的事,是因为心里已在暗暗算计好憋个大招等时机和他摊牌。但一时摸不透对方的信任程度,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但很快,她就得知了他的态度。 另外,这些日子左使大人的体贴照顾她也全看在眼里,并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梁曼感动地表示愿意自此与他和好。从前的所有矛盾通通既往不咎。 估计是在欣慰自己以后终于不用天天挨打挨骂还睡床脚了。 梁曼自然是激动万分。之前困扰她的一大难题就是逃出地宫后不知该如何突破山上种种阵法,这下研究的机会总算来了。但面上还是假惺惺地表示这样不好吧,别人发觉了会不会指责你。 也许是近些日子他笑的很多。他现在只要微微一弯唇角,就有一颗酒窝印在脸颊上,浅浅淡淡。 刚出地宫大门,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因着时辰是正午,这雾瘴看上去是几近透明的薄薄一层浅膜。但若是傍晚或清晨时候来,雾瘴便如浓烟般缭绕不散。让人身处其间辨不清任何方向。 梁曼手搭凉棚眯眼望了望重迭的恢弘群山。不由感叹:“这么说来,此人应当也算是个正经皇帝吧?他弄得这一大套看着很像模像样啊。” “…上代教主?在你义父之前原来还有教主?”梁曼敏锐地提取到关键字眼。 她假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那无相教的上代教主一定很厉害吧,他是怎么把教主之位传给你义父的呢。…他是你义父的师父吗?” 失踪…这么大一个教派的主人怎么会莫名失踪。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琢磨该怎么找借口去探寻或者套话阵法的事。 这人今日是异常的话多。他拉着梁曼,一路走一路兴致勃勃地跟她辨认山上的花花草草。 …这个这个花她认得!是蒲公英! 行了一段路,热的身上有些累乏。梁曼小脸泛红,额上也起了层薄薄的汗。应向离给她喂了水。又怕她大病初愈身子虚,主动提出要背着她走。 应向离掀起衣袍半跪在她脚边,单手抱住她的腿不让走,脸也挨蹭在上。憋了许久,才艰难又虚弱地挤出一句莫名其妙的缘由:“…让我背吧。我、没背过你…” 确实是拔不动腿。梁曼摸不着头脑又 应向离背起她,先是闷头不语地默默走上一阵。 梁曼被他这样没有规律的猛冲猛跑吓得要死,紧紧揽住男人肩膀惊恐大叫:“…应向离你干什么!” 梁曼把头埋在他肩上大骂:“不是有风了!是你脑子抽疯了!” 夏日的阳光从林叶外映了进来,细碎浅金于两人身上飞速浮游。各样深浅不一的苍翠眼花缭乱飞退,两人的发丝流水般随风翻飞纠缠。 一直跑到日头偏西。他才放下梁曼,两人在守陵人的小屋处歇歇脚。 梁曼被他刚才破天荒不稳重的一出吓得现在还手脚发软。她翻着白眼猛踹他:“有什么危险!我看这里最危险的就是你!” 梁曼心头一突。慌忙追问:“…这么重要的机关就这么大喇喇摆在这?哪个不长眼的上来一动不就完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