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湛背着梁曼,一路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地往外狂奔。因为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都忘了自己还有马可以骑。 连着狂奔出几里,单湛有些累了。他喘了口气,找了处略微平整的地方将她放下了。 单湛不敢去想她都遭受了怎么样的蹂躏。他红着眼,勉强忍住泪水,手颤抖地轻轻推了推梁曼:“…妹子,妹子?” 单湛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遮上。可是越着急越出错,勉强将胸口盖住了,下面的小腿又漏了出来。他扯着衣裳想往下把她的腿全包住,却不小心看到了大腿上一大片的红痕和牙印。 做好这一切后,他松了口气。 一滴水珠忽然落下来了。它啪地砸在衣服上,洇成一个圆圈。 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衣服上的深色圆圈也越来越多,直到圆圈渐渐连成了一片。 …都怪他,都怪他! 怎么会有自己这样没用的人!身边的人他永远都护不住…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受苦,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突然,梁曼动了。 梁曼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单湛那副眼睛通红强笑的表情:“…妹子,你醒啦?” 说完她才发觉周围的不对劲。梁曼脑袋里一阵恍惚,她捂住头茫然地坐起身看向四周:“这是哪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跑山上来了?” 单湛忍住哽咽,尽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嗨,这不、大哥寻思,没事带你出来走走嘛…还有我没哭!我就是被风沙迷眼啦…” 梁曼疑惑道:“啊?为什么突然要回镖局啊…?” 想了想,他干脆将自己的靴子脱下来,抓住梁曼的脚踝想给她套上去。 梁曼慌乱地往后挪动着大叫:“大哥!你,我…这,这怎么办啊?” 单湛慢慢道:“没事了妹子,你的毒应该已经解了…” “我…”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梁曼解释这件事,就感觉右手指尖传来一阵怪异的酥麻。 单湛没有吭声,他迅速盘坐下来连点几下肩膀封住右臂的穴道。他原以为那个姓白的敢那样做就是已经解开了梁曼的蛊毒,但目前来看还不是这样。 但他能感知到,此毒的威力确实非同小可。 看到对方凝重的表情梁曼也不敢出言打扰。她心里十分希望单湛能有办法。但理智却告诉自己这恐怕不可能。 梁曼看着他反复的运气提气试图逼出毒素,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起来。 单湛点点头,对她道:“你转过去。我让你转回来再转回来。” 她听见单湛撕下了几块布料。梁曼背着身结结巴巴道:“其实,大哥,我这个毒…”她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和盘托出。在她心里,她已经将单湛当做自己的亲大哥了,她虽然不想看着单湛眼睁睁去死,但一时半会也没有做好准备与单湛做那种事。 梁曼呆了呆。 单湛额角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汗珠。他眼睛爆红,几乎快要红的出血,嘴里死死咬着块布条。 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梁曼失声大叫:“大哥——!”她的眼泪像断了线似的疯狂砸下来。 梁曼跪在地上捡起右臂,边哭边慌乱地试图往他肩膀上放:“快,你再试试,能接上的!” 梁曼抱住右臂哇哇哭着不撒手了:“你快,快跟我走!…你快跟我回家,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现在是冬天,断肢一天内应该都可以接上的!…” 梁曼终于忍不住了。她坐在地上,搂着右臂失声痛哭起来:“我的毒能解啊!…大哥…呜呜呜呜…全怪我瞒了你!…只要你和我行房,你就没事了!…你的胳膊根本不该断的啊…”我的妹子,我怎么可能动你?就算你之前告诉我这些我也还会这样选择的。再说了,这事是我不小心,根本就不怪你!…好啦好啦,一条胳膊而已,不要就不要啦!” … 他冲进来后,看见单湛把梁曼扛在肩上,而白华渊却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当时他就如同当头一棒,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许卓忍住情绪,但强烈的杀意还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急喘几口气,努力压抑住颤抖。 许卓克制着暴起的冲动。他哑声道:“…按照我朝律令,毁人清白者轻则宫刑重则问斩。——今日,在下就替官府取了你这狗贼的性命!”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终还是忍不住面目狰狞地暴喝出声了。 许卓准备暴冲的身体一滞。他怒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许卓终于克制不住心头狂暴的怒火。他狠狠一甩手,凳子立时砸在墙上四分五裂:“住嘴!她怎会与你心甘情愿?必是你这奸贼使了诡计!”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般让许卓呆住了,好似一泼冷水从头浇下冻住全身。他虽不知他说的这两者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但他仍然被对方那言之凿凿的“两情相悦”四个字给钉死了。 他呆愣愣地僵在原地,整个人浑身动弹不得。 “她身上的蛊,是一种采集阳精化为他人所用的秘术。中了她毒的男子,并非无解。” 许卓的脸霎时变得惨白。 白华渊看出对方面上的悲痛。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现在知道了吧,我们两个确实是两情相悦的…” 白华渊一怔:“怎么,你没听明白?” 白华渊面上有些微微恼怒:“我都说了是她心甘情愿的… 许卓冷漠道:“所以呢?这与我要杀你有什么关系?” “你根本不爱她,”许卓抬起头,目光森然地盯着他。他面容狰狞地咬牙暴喝,“你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许卓提气飞去,狂暴的一掌直直劈下:“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笑!” 许卓暴怒:“——你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