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又诡异地劈了个空。许卓再一提气，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地上滑去。 白华渊鼓掌赞许：“不错不错，没让我白费这么多口舌。能在这迷香下坚持这么久的，许公子也算是第一人了。” 白华渊慢悠悠走过去：“别强行运气啦，越运气越晕。”他抬手，轻轻巧巧地一掌击中许卓胸口。 白华渊整整衣服绕过他，急急向外走去。他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我还得留着点力气。等回来再处理你。” 白华渊懒得浪费口舌，他直接拎起他领子问：“单湛往哪走了？” 白华渊放开他，头也不回道：“去找白青，多叫些能打的跟着一起。” “梁曼。” 回头一看，白华渊正扶着一棵枯树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们身后。见两人回头，他扯了扯衣领，对两人展露出一个标志性的，风清月朗水木明瑟的微笑。 单湛此时顾不上去想许卓怎么会把他放出来。他伸长左臂将梁曼护在身后，沉声道：“你先走。” 单湛踉跄地跟了几步大吼：“梁曼你去哪儿！” 因为是冬天，这里的山路更加少有人迹，地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枯枝落叶。梁曼深一脚浅一脚跑得连滚带爬。 白华渊下意识地弯下腰去扶，梁曼死死抓住他的手。 单湛暴怒：“你给我回来！我不要你求他！” 梁曼坐在地上又开始掉泪。她抓住他的手疯狂摇着，呜呜咽咽地哀求：“你给他用…用迷香，你给他打晕。他不能没有手！…求你…求你了…只要你帮我，我怎么都行，我是你的…你让我以后怎么都行。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但路本就难走，单湛又急又怒得着急追就更掌握不好平衡。没跑几步他就摔倒在枯草堆里。 “大哥！”梁曼又连跌带爬地过去扶他。 梁曼捡起刀，她把刀和断臂并在一起背在身后。梁曼后退一步哀求道：“大哥…” 梁曼把刀背在身后不动。 单湛充耳不闻，仍是固执地去抢。眼看着他又站不稳地要摔倒，梁曼终于心软地搀住他。 单湛用牙咬住刀鞘，慢慢拉开刀。他左手握着刀，断臂则随便丢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右手踩在自己脚下，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他心里有点酸痛。有点堵，还有些许不舍。 但这些跟自己的妹子比都算不上什么。 单湛睁开眼。他咬着牙狠下心。 梁曼痛哭出声。 看着她在一旁哭的乱七八糟的样子，他忽然笑了：“你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你大哥？” 他将长刀直直指向不远处的白华渊，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吊儿郎当的潇洒汉子。他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你大哥左手使刀也很厉害的。我说要带你回镖局，我今天就一定要带你走。” 梁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忍不住小声道：“大哥小心！” “放心好了！你大哥可厉害的很！” 没人知道他也会武。 单湛受了左胸一击，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滞。而长刀却失了准头，并没有准确地砍中对方脖子，反而斜斜地向下砍中白华渊侧腹。 而一大口鲜血从单湛口中喷了出来。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落在地上。 许卓步履蹒跚地从树后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梁曼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到单湛身边。 许卓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转过身，抓住单湛的左手试图将他往身上背：“走，我带你去镇上！” 许卓固执地扛着他的左臂一直往自己肩上搭：“你别说话！快点！你先起来！” 许卓暴怒：“起！你倒是给我起啊！” 铜板在地上到处骨碌骨碌地滚。有一枚脏的已经发黑 梁曼呆呆地坐在地上。她没有掉泪。 单湛边咳嗽边笑了：“…你这个人，真是…” 许卓抿住嘴，他喉咙动了动。许卓撇过头冷声道：“我不想听。你有话回去说。” 许卓冷道：“我不会安慰人也不会照顾人。你自己的妹子自己来。” 许卓转过身来疯狂大吼：“你刚才没听见吗？我还没答应你啊！我不会照顾人，我不会！为什么要托付给我，啊？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我不会照顾人，你自己的妹子你自己照顾！你不要托付给我！你要照顾就自己来！不要托付给我！不要托付给我！不要托付给我！！！” 许卓没有说话，没有动。 单湛的眼睛睁得很大，他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 他直直地望着天上的那一片云，嘴里微弱地翕合着：“…要是，有机会碰上他，你拜托帮我告诉他，我、不怪他了…” 单湛望着天空，他看着云。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人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