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府,和担心的众人简单说了几句,梁曼就回屋休息了。 一觉醒来,天又黑了。乔子晋趴在她床头睡得正香。她回来时就见到对方脸上那深深的黑眼圈。不用问就知道,她失踪的几天里他肯定没有休息过,因此梁曼也没有叫醒他。 吃完后见乔子晋还没醒,她就打算去厨房再找点吃的。直到一连吞下三碗粥,梁曼才勉勉强强地抹抹嘴打住了。 听到身后的声响,单湛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扭回去,嘴里含糊地说:“…哦,是你啊。” ——他的眼圈是红的。 梁曼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也不敢贸贸然地直接去问,只是小心翼翼地往前靠了两步。她坐到单湛旁边,试探地问道:“大哥,你…你干嘛呢?” 梁曼再次试探:“没事的话,你回头看我一眼呗?” “回头看我一眼呗?几天没见面,难道你不想我吗?” 梁曼坐不住了,悄悄从旁边探过去瞅他。她一动,单湛就跟着把脸转开,单湛往左她也左,单湛往右她也右,他俩像个向日葵追太阳似的。最后单湛憋不住了,他坐直身子破罐子破摔,眼睛红红地吼:“死丫头,你到底想干嘛!”声音听着还有些哽咽。 单湛顿了一下把头又扭了过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梁曼想了想,大概明白为什么了。她赶紧拉拉他的衣角安慰:“哎呀大哥,你难过什么呀?这件事根本就不怪你!” 这么老大个男人还给我搞口嫌体正这一出…梁曼马上改口:“好好好,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我。但是不管因为什么,你都别难过了嘛,你这样难过,我心里也跟着不舒服了呀。” 下一刻,他眼圈通红地抱紧梁曼大声哽咽:“…全都怪我这个做大哥没用!我不配,我根本不配当你们大哥…!” 可是她越安慰单湛就越难过。最后梁曼没招了,便故意掐细嗓子娇滴滴地恶心他:“让我看看是谁在这哇哇地哭呀?哦哟哟,原来是我们的小单湛哟~瞧瞧瞧瞧,这个小珍珠掉的和不要钱似的,来来姐姐给你顺顺毛…” 梁曼默默腹诽你才恶心好吗!一米九的大汉抱着我这么一个稚嫩弱小的少女痛哭,我都没嫌弃你呢! 末了,这个人吸吸鼻子,红着眼睛强硬地下了命令:“今天的事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许卓和那个姓乔的!” 可惜的是,刚一出门她就打脸了。 坏了坏了,刚发完誓就要食言… 乔子晋拧紧眉点点头:“我起来发现你不见了就出来找,听下人说望见你往这里走就过来了。我没有偷听,只是他吼得太大声了,我在院子外就听到了。先不说这些,”他靠近梁曼,上下检查着担忧道,“小曼,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乔子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聊了一会,乔子晋还是忍不住问:“小曼,恕我直言…他哭,真的是因为把你当妹妹看待么?” 她见乔子晋脸上怪异的神色,就知道他定是想歪了:“哎呀,单湛他真的只是拿我当妹子的,他不可能对我有意思!就说今天这件事吧。单湛这个人最好面子,若我是他心仪的女子,他怎么会当着我的面如此痛哭呢?” “…那他的这份亲情,未免也没有理由的太过厚重了吧?” 号完脉后,看对方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就知道,她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白青扫了一眼那张纸,就凑在白华渊耳边嘀咕些什么。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梁曼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应该是他在抱怨里面的食材过于贵重了。 白华渊没有说话,他淡淡地扫了白青一眼。见状,白青也只好下去了。 白华渊没有理会她的嘀咕。他敲了敲扶手:“对了,有件事我还没拿得定主意,打算来问问你。” 白华渊沉吟道:“扬昌镇那边的县令太小,我去找了林巡抚。他方才派人告知,绑你的几个拍花子已经抓了两个,还有几个押在路上。他说目前还没有往牢里收,问我明天要不要先去认一认人?” 白华渊笑着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他勾勾手指,梁曼立刻从善如流地把耳朵凑过去。 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仲婆子在心里叹气。了。可走着走着,他们却被一帮官兵给拦下。当时仲婆子心里就一沉,心道坏了,这下怕是要倒霉了。 之后她就来到了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和同样被绑了个结结实实的老陈关在一起。 仲婆子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她不怕官兵,她认识周捕头。若只是本地的官府来查,那她早该见到周捕头了。就算不是本地的官府,她也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当差的打交道,她有足够的银两有足够的底气和对方攀上交情。可直到现在,对方也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往上头递话。 自己究竟是干着怎么样断子绝孙的营生,仲婆子自然清楚得很,她也早就有了随时栽坑里的准备。所以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她都不怕。大不了就伸头一刀么。 暗无天日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整个人是又饿又渴。 她努力竖起耳朵听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浑身白衣白纱,手上还带着手套的年轻女人举着火折子推开门。 仲婆子眼睛一缩,要不是嗓子眼里被堵了东西,她就喊出声了。 瘸腿的死丫头唯一的优点就是脸蛋好看。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她早就把她脸划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