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桩案子会只关乎一条人命,背后皆有数不尽的爱恨情仇,利益牵扯。但这些跟案子本身没有关系。” 用一个人的性命解救千千万万个人的性命或许是纵观大局的权宜之计,却不代表它是对的。 韩禧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但事实上他和那些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韩禧将陈司直扶到茶室歇息,自己转头就去找了林珣。 “你跟陈司直说了什么?” 韩禧恍然大悟,原来对方一开始想利用的人就是陈司直,而非自己。 “你他娘的到底想干嘛!” “大家来此的目的不都一样吗?查出真凶。” 比韩禧矮上半个头的林珣注视着韩禧的下巴,也不反抗,“我虽想查,却苦于没有这个本事。” 林珣却笑了,贴着韩禧的耳朵,“说得没错 。可如今在行不义的人是谁?狡猾逃脱的凶手,徇私舞弊的帮凶,沆瀣一气的朝廷,貌似都比我可恶吧?” 林珣将被韩禧扯乱的衣襟抚平,“陈司直不是已经在查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想起苏成提供的线索,马不停蹄开始着手重新梳理案件。 …… 半夜被人抬起来的小寿王懵了。 “你敢!”小寿王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被下人威胁的一天。 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只能通过上次从大夫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大概猜出自己如今的境遇或许和齐越使臣的死脱不了干系。 侍卫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将他强行塞进了马车,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像看犯人似的将他夹在中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剧烈前后摇晃,小寿王差点从座椅上摔出去。 “车中何人?”外面传来中年男声,听着口音怪怪的。 其中一名侍卫推开车门,掀帘走了出去。 “我家主人急病缠身,还请这位官人速让我等前去就医。” 简直丢人! 侍卫不再一味讨好男人,冷下声音,“这与阁下无关。” 小寿王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谨言慎行”,才没当场出去踢他一个窝心脚。 侍卫见对方胡搅蛮缠,实在瞒不过去,索性亮出身份言语震慑。 小寿王忍无可忍,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卫掀开车帘。 车帘被掀开的瞬间,小寿王借着微光勉强看清了马上的男人,一身打扮的确像是齐越人。 对方打量着他,似乎是被他的气势所影响,并未像适才一般贸然开口。 “王爷瞧着也不像急病的样子。”钟祈回过神来,上下打量小寿王,“再说哪有王爷亲自上门求医的道理?” “你!”钟祈咬牙横了小寿王一眼,“在下虽无权过问王爷的行踪,但眼下我齐越会盟使在大雍惨死,还请王爷切勿轻举妄动,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钟祈自觉无趣,客套一句后调转马头离开。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抱拳沉默。 两侍卫依旧抿唇不语。 他在齐越使臣死的当日出现在千灵艺坊,按道理会被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再者他能看出这个自称齐越会盟使钟祈的男人虽对他有两三分警惕,却也不像把他当凶手看待。 并打算送他出去暂避风头。 “事到如今,本王不可能再连夜出城。你们若执意欺瞒本王,只会让事态愈发失控。” 说不害怕是假的。。 侍卫的嘴却像是被浆糊黏住一般,“若无上命,属下不敢妄言,还请王爷恕罪。” 说罢,他靠在车壁上,余光扫过两侧车窗外。 早在钟祈出现之时,侍卫便暗中传了信给萧景榕。 他之所以要送小寿王出城,一则是想进一步坐实他出门游玩不在京中一事,二则凭那小子的性格,只怕消停不了几天。 为此还特意等到尘埃落定、凶手伏诛之时才遣人将他送出城去,就是怕刚出事,他立马离京,太过引人注目。 背后必定还有另一个推手。 “李培顺,传封柏来。” 毕竟但凡用到封柏,就证明他家主子要取人性命,谁都不敢这时候上赶着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