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榕却不曾错过她柔顺表情下暗暗瘪嘴的小动作。 实则他也没闲工夫教授一个侍妾,原是为另一层顾虑。 按理以她的身份无权教养子女。 他幼时常见一女子暗中看他的眼神关切忧思,后来才知那是他生母。还未正经说上一句话,他生母就去了。 然苏氏当上侍妾之后,整日游手好闲,吃酒玩乐,甚至不如当通房时安分。 一为通知,二为安抚。 “写得好有赏。”萧景榕呷了一口茶,淡淡补上一句。 萧景榕见苏棠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开的脸庞活像树上的红柿子,冷冽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 傲娇小公子 送书之后她再没见着萧景榕的身影,听沉鹭说他不是睡在自己屋里,就是陪叶舒云。苏棠表示无所谓,毕竟是正妻嘛,临走之前肯定要多陪陪,她也乐得清静。 叶舒云替他清点好行囊,柔声嘱咐:“世子出门在外当以身子为重。” “请世子妃放心,妾身自当悉心照料世子爷。”仇锦月的神情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好在萧景榕家里就这么几个女人,不然我一句你一嘴还不知说到什么时候,苏棠只想赶紧结束回去捂着。 殊不知萧景榕临走前瞥了她一眼,将她敷衍的样子尽收眼底,凝眉上了马车。脑中闪过同僚的家眷含羞带怯,泪眼朦胧送别的场景。 “启程吧。” 苏棠原以为萧景榕走了,自己就能安安心心躺平,没想到他刚走一天,世子妃就病了。 她就说那天早上的风吹不得。不过她这具身体确实挺硬实,那天早上她起晚了穿得少,却没着凉。 原主对叶舒云多少有点嫉妒,但苏棠完全不会,甚至隐隐还有点说不出的愧疚。 叶舒云可能感知到苏棠的真诚,难得露出一抹苦涩:“治标不治本罢了,我自幼体弱,生完安哥儿之后更不如前了。”只一瞬,脆弱的神情就被叶舒云掩去:“难为你受累来看我,快回去吧,别过了病气。” “妾身去为世子妃煮一碗五百汤吧,润肺止咳很是有效。” 她身边的丫鬟荷露给她拍着背,“奴婢替世子妃谢过姨娘。” 低头一看,这不是萧韶安吗? 萧韶安站得笔直:“我要见娘亲。” 小孩子抵抗力弱,这个时代医学水平不够,一场高烧要了命,或是疯了傻了的也不在少数,叶舒云担心也正常。 萧韶安还未正式去学堂,但请了夫子在家,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学业压着。看样子叶舒云表面温和,骨子里却要强,连带着对孩子要求也很高。 那边叶舒云看着儿子软了心肠:“安儿,不必担心母亲。” 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娃。 这萧韶安就不一样了。作为嫡长子,父母对他的要求太高,才三岁就学会克制情绪了。 苏棠咬咬牙,还是开了口:“世子妃,妾身想不若妾身带着小公子回院里做好五白汤,再一起给世子妃送来,小公子想必也想为母亲尽一份孝心。” “这……”叶舒云略一思忖,“那有劳你了。荷露,让奶娘和昙霜跟着去,别累着苏姨娘。” “这样将莲子掰开,取出莲心就好。”回到小厨房,苏棠拿着一颗莲子做示范,萧韶安有样学样。 “吃了这个,母亲就能好了吗?”萧韶安小小的手,格外努力地掰着莲子。 萧韶安晃晃脑袋躲开她的手,萌了苏棠一脸:“夫子说,男子不可被摸头。” 什么时候她翻身农奴把歌唱,哈哈哈,她肯定把那死男人薅秃。 苏棠点头。 “小公子为什么讨厌我?”苏棠饶有兴趣地问。 苏棠立马想起他爹嫌弃她见钱眼开时候的样子。 一大一小两人说话归说话,剥莲子的手却没停, “除了莲子之外,还需银耳、山药、雪梨、糯米,切碎之后熬煮就行,很适合秋冬养生润肺,不过你家主子病中吃,不放糖更好些。若是世子妃吃起来好,叫厨房做成早膳来用也可。”这话是对身后的丫鬟昙霜讲的。 “软糯香甜,清新爽口。”连日胃口不好的叶舒云为着萧韶安,喝了大半碗,还顺带夸了苏棠的厨艺。 “今日你受累了。对了还有一事,府里有件急务需世子亲自裁定,所以明日我打算派人送信,你可有要带给世子的东西?” 在线等,挺急的。 事实就是苏棠还是怂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舍不得奖励。 还是毛笔字,还不能写得太难看,毕竟萧景榕看过她认真写的大字。 而且她发现这《诗经》的内容还不能全抄,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些她熟得很的写给萧景榕好像也不太合适,还得挑挑拣拣一番。 苏棠时隔多年,终于又如愿哭着找回了学生时代的感觉。 云通别院书房内,萧景榕和那日府中垂花门外的男子一起,两人对坐相谈,皆是神情肃穆。 小厮知道里面的顾小将军,顾峥是世子的至交好友,才敢贸然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