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萝当场懵了,林影居然有这种性癖? “摸摸我嘛,妈妈……” 她吓得一下子性欲全无,用力从林影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来,却还来不及推开她,就被林影委屈又哀怨的蓝眸深深望了一眼,紧接着又被她埋进怀里,紧紧抱住。 先前对自己冷漠而憎怒的王女,现在却极尽反差地含着哭腔埋胸撒娇,判若两人。 她想起自己认识的贵族子女里,也有个喜欢结交年长女性做床伴,还爱叫她们“妈妈”、要她们叫自己“宝宝”的恋母癖变态。但那家伙是从小就死了母亲,和父亲再婚的继母之间关系又差到极点,大概是出于弥补缺乏母爱的童年创伤,才喜欢这种恶趣味的玩法。 也就是说,身为王女的林影,和她那位魔王母亲上过床……啊? “轰——” “乔特,发生什么事了?” “少主,那个……是魔兽发狂了……” 可当耶萝顺着骑士复杂的目光指向看去,这才跟着一愣,明白了让骑士们无措的缘由。 只见披着一身红色绒毛的巨狼竟凭着暴力强行挣开了嘴笼,正摇着大尾巴压在先前骑着它的女主人身上,细长的舌头将金发女子的上衣掀开,舔着她的肚子和半隐半露的胸乳半球。 “哈哈,好痒……嗯呜!好坏啊,奥多前辈,大家还都在看呢……呜……!” 比起“发狂”,不如说是“发情”,而且还是夸张的人兽相奸。 耶萝跟着变了变脸色:“别管那个淫乱下贱的女人了,我们走……” 她一扭头,就与车厢上的银发血族对上了视线。 林影坐在那个贵族女子的大腿上,亲昵地靠在她的怀抱里,下巴也搁在陌生血族的肩上,看不到表情。然而依稀可见的耳朵还红着,再联想到刚才车厢中的动静,果然是…… “前辈!” 耶萝一怔,面色一冷,抬起护在林影背后的一只手,低念了某种咒语,指节上的两枚戒指就散发出缕缕黑雾。那股魔力很快升腾在半空中,按照铭刻在戒指里的法术咒文汇成一粒球体,从中笔直朝着飞奔冲来的金发少女射出两束火光。 “奥多前辈,拜托你了!” 紧接着,红狼将大尾巴奋力摆动,就将举矛要刺来的一个骑士从马背上拍落而下。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魔物!” 红狼不仅一身怪力,速度也极快。它目标明确,连续撂下两个挡路的骑士,眨眼之间就驮着阿丽沙蹿到了车厢门前,上下利齿一开,就要叼走耶萝怀里的少女。 耶萝眼看奥多探头逼近,本能地露出獠牙绷着脸,抓紧林影的腰身,慌忙双腿一蹬,向车厢里侧弹身躲避。 红狼的脑袋就要钻入车门。忽地,一道利刃划破流风的呼啸声,飞速地由远及近,最终化作一面寒芒,意想不到地插进血族与巨狼之间,将耶萝身前的车厢瞬间劈开! “什么……” 竟是一把足有两条大腿粗的宽刃大剑,从天而降,几乎像炸弹一样精准爆破了车厢。 一团浓郁的烟尘也笼罩在了众人上空。黑玫瑰骑士们慌忙聚拢到耶萝所在的方向,红狼则抬起爪子把揪着自己背上长毛的阿丽沙拎下来,龇牙咧嘴地保持弓起身的半蹲半站姿势,进入警戒状态。 阿丽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面拉扯衣摆,整理了一下还凌乱着的衣衫,一面扇动手掌挥开烟尘。 奥多却含糊不明地低喃,喉咙里发出野兽咕噜咕噜的低吼。 而当笼罩在众人上方的烟尘散开,在两位骑士打开的黑伞底下,抱着似乎昏睡了过去的林影的耶萝也不由得仰起脸来,震愕地看着天空上大展双翼,几乎遮蔽了太阳的影子。 那是一头狮鹫…… 虽然很多学者认为,这种魔物根本没有存在过,只是童话和民间传说编造出的缝合怪。 但真正令耶萝和奥多都无比惊异的是,骑在狮鹫背上的红铠骑士。 传说最初是为魔王立下赫赫战功的左膀右臂,女骑士奥德菲尔的定制套装。据传她有一身过人的蛮力,是个魁梧壮实的肌肉猛女,穿着连战车和爆炸魔法都无法撞开的重甲,还能灵活而凶狠地冲锋战斗,铠甲被敌人的鲜血染红,是个不折不扣的“狂战士”。 但多年以来,这副铠甲也只在副团长传承的仪式上出现过,因此大多平民虽然听说过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却不见得认识它。 耶萝皱眉:“……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小影来了雪原,又是莫名其妙的魔兽和淫乱的女人,现在还有魔王的亲卫骑着狮鹫来了……我是在做梦不成?” 它忽然仰头长啸一声,继而爆发出哈哈大笑。 阿丽沙惊恐地瞪大眼睛,望望红狼,又望望天上骑着魔兽的骑士。 “好快……” “保护少主!” 眯缝着眼的余光里,依稀看到一个红色身影闪电似的掠过。 “呃,前辈,请等……!啊,都说了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锵啷—— 红狼仿佛真正发了狂,在旁观的众人震怖的目光里,残暴地抓住那头狮鹫的尖喙,硬生生连带着喙沿的羽毛和皮肉,扯了下来! 不祥的黑烟从巨狼的躯体里隐隐散发,缠覆着它染血的利爪和臂膀。 红狼的怒火丝毫没有平息,它吐着浑浊的热汽,转过头来,逼近僵住的耶萝和护在她身前紧张的骑士,却俯身就单爪抓起先前被一拳揍倒的战马的脸,又在恐怖的“咔咔”声中,将马头上的银白色头盔剥了下来。 巨狼身上的长毛无风摇曳,它将扣着缰绳的金属制头盔捏成一个叁角的矛刺,又在缰绳的另一端,把强行撕下的狮鹫尖喙绑了上去。 它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瞳眸的色泽宛如凋零的秋叶。 也许是本来现状就足够混乱,因此即便听到了会口吐人言的恐怖魔兽,自称是传说中的大将军,也几乎没有人发出惊呼。 传说奥德菲尔本来只是个村妇出身,没有系统地学过什么魔法知识。然而她的魔力天赋和使力的技巧都堪称恐怖。 红铠的骑士抓着插在地上的剑柄,身躯看上去有些僵硬。 艾德莲几乎要急哭了。 但她没想到和戏剧演员见面会不同,穿偶像的周边衣服见偶像,也可能激怒对方。 可奥德菲尔的误解更深,满心觉得受到了魔王的侮辱。 往昔与战友们围坐在篝火旁盛着蘑菇汤,嚼着鼠肉烤串,碰杯欢笑的画面从脑海里滑过,黑发女人灰黑色的眸子在火焰的映照下也折射出金色的光辉,腼腆地笑着,交谈着梦想。 ——“嗯……希望这个世界,会有迎来真正的自由和平等,容得下所有人的一天吧。” ——“啧,白痴奥多你的理想不需要对比,就是很低俗下流吧。” ——“呵、哈哈……果然,就算梦想太过遥远,但只要有大家在,我也就满足了。” 无法原谅。 虽然外行旁观上去,只会以为这是没有作用的佯攻,然而在场有战斗经验的骑士们都已经背冒冷汗。 “咕……!” “多谢前辈赐教。” 奥德菲尔冷哼一声:“有点本事。”力下劈。 红铠骑士也灵敏地向前一个扑滚,就巧妙地逃离了链刃紧收的束缚。 骑士却扔开大剑,双手撑地翻滚,躲过银矛的攻击,顺势重新面对红狼,踩住大剑的柄来,使之翘起,接着用力一踢。 然而红狼又恰好收回了银矛,只用矛刺的末端碰撞大剑的柄部,撞歪了它的方向,再一偏头颅,就让它擦过自己脸侧的绒毛飞了过去。 阿丽沙在一旁看呆了:“好厉害……” 只不过本不是习惯穿重甲战斗的人,艾德莲还是免不了在站起身来,拔下战斧重摆架势时,粗喘两口气。 奥德菲尔倒是没有丝毫疲态,但它微咧开嘴,盯住对方:“报上你的名字吧,无论是被奥德菲尔杀死,还是杀死奥德菲尔,这场决斗都会成为你的荣光。” 飞了一晚上,才在王女殿下进雪原之前勉强赶到,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和偶像为敌……说起来,这事也算临时出远差和加班吧?不知道这趟如果能活着回去,能不能多休几天假…… 艾德莲哭笑不得,虽然和偶像过招很激动人心,但真的有被杀死的风险,又令人心凉。 红狼紧锁的双瞳,忽然舒展。 艾德莲摇头:“不是。她压根没有提到过要如何处置您,只是不能让这孩子再随您深入雪原了。” “……我无法再相信她了。但‘解咒’需要她的血,或许直系亲属也行,所以我必须要带那孩子去觐见神殿。” “而且……”奥德菲尔眼神阴冷,“到那时就可以让这孩子亲眼见证,她的母亲到底犯下了怎样不可饶恕的罪。” 巨狼咯咯地磨了磨牙齿,仿佛阴恻恻地冷笑:“如何?我要让女儿记住她母亲的背叛,一切结束之后就把她还给你们。” 披着重甲的骑士微微动了一下,拿着斧头的手慢慢垂落。 一股不自然的、令人打从心底恐惧和反感的寒意突然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 奥德菲尔龇牙咧嘴,竟下意识地扔开了那条链刃,而像一头真正的野兽在遇到天敌时那样,四爪着地,咕噜噜地低吼着,弓起了巨狼的身躯。 红铠的骑士随手扔下战斧,斧头竖直插进地里,稳稳当当。 “所以,‘契约’才会选中你们,与‘她’一起成为‘家人’。奥德菲尔,唯一能解开‘契约’降下的禁咒,恢复了意识的你,才是背叛了‘我们的梦想’的叛徒。” 仿佛只是在眨眼之间,又好像过了漫长的岁月。 抬起头来,它看到群魔的主人坐在通向破碎祭坛的长阶上,漆黑的长发随着风飘动,金黄的非人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参谋长……” “是吗……那一天,你爬到了这里,向魔神许下了那种愿望。” “其实我当初就不想支持你的理想。 魔王静默地望着她,就好像是一尊与竖立在祭坛边缘的破碎神像一样材质的雕塑。 魔王阖上了双眼。 神祇的面部碎得最为严重,几乎只剩下精致的下颌线,和似笑非笑、微微上翘的嘴角。 魔王低微的叹息滚落在长阶下:“可是神说,帝国也只是祭品中的一份。” “是啊……我就知道是这样。参谋长也已经死了,你只是那个邪神的傀儡,所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阻止你践踏她的梦想!” 于是魔王也缓缓站起身,仿佛微笑起来,覆着铠甲的右手中却凭空凝聚黑雾,化作一柄寒光毕露的细剑利刃。 “都一样,反正意思就是,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参谋长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