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餐厅的香味过来,蔡家大爷早就已经饿得肚子都在叫了,主要是珑儿刚才的一小勺,让他嘴里有了那个味儿,那种想吃的感觉钻心透骨,他说:“没吃呢!” “是啊!” “金烁,你要听哥哥姐姐话。”二少奶奶关照。 二少奶奶笑:“等下我和你大伯母都来。” “乖。” “中午回来吃饭吗?你妈要做炖鱼。”大太太问。 “那饭怎么办?” “这怎么行?” 大太太点头:“以后我们就这么做,到时候把钱交给你。” 兄妹三人走出来,看见阿公还坐沙发上:“阿公,我们出去了。” “没有啊!香港学生赈济会是香港中小学生的救国组织,都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啊!” 才十一岁多一点的蔡金烁,笑看着蔡家大爷:“阿公,国家危难之际,全港学生团结一致,我们都要尽自己一份力,十点以后在皇庭大戏院有义演,玉玲姐姐会登台。阿公能来看表演,捐一点心意吗?” “我就是要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多出一份力啊!” 蔡金烁开心弯腰:“阿公,我们等您。” 弟兄俩走出去,蔡金焕说:“好了,今天你又能拔得头筹了。” “小子,有志气。走了!” 厨房的佣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为难,平时都是大少奶奶下楼准备老爷、太太和二姨太的早餐,其实太太的早餐还好,不是面条就是粿条,主要是老爷和二姨太的麻烦,各色炖品或者养生粥。 佣人过来请示:“老爷,今天大少奶奶没早起,没给您和二姨太准备早餐,您看您和二姨太想吃什么?” 他知道自己就是贱,现在就是想吃那一口。他说:“有什么吃什么,也给我来一碗粿汁吧!” “怎么了?”蔡家大爷问。 “家里不是有现成的吗?”蔡家大爷怒问。 蔡家大爷这下怒了:“大少奶奶说的?两房分开吃?我怎么分?把我分了,我就不是她公公了?她就不用给我做早饭了?蔡家的规矩呢?” 二少奶奶站了起来:“爸,妈不打算做您老婆了,我还是您儿媳妇?我给您做去,你想吃人参鹿茸汤呢?还是牛……” 二少奶奶把婆婆挡在身后:“妈,二叔不让您跟他说话,时间也差不多了,您给大家去做粿汁吧!” 二少奶奶恭敬地站在蔡家大爷身边:“爸,您想好了没有,吃哪个?我去做。” 二少奶奶站直身体,跟佣人说:“平时老爷和二太太除了养生汤和燕窝,还跟三少爷、四少爷一样吃牛奶面包,总有吧?给他拿一份过来。” “爸,您还要什么吗?”二少奶奶客气地问。 “气归气,吃还得吃,要是这么点气就吃不下了,妈早就被饿死十几年了。”二少奶奶从佣人手里接过盘子,恭顺地把面包、鸡蛋和牛奶放在桌上,“爸,您慢用。我上楼去叫他们下来吃早餐了。” “来了,来了。” 除了二少奶奶之外,其他人都非常有礼貌:“爸,早!” 佣人给大房的人一人上一碗粿汁,蔡运通问:“最喜欢吃粿汁的煜儿呢?” “这个小馋鬼。”大少奶奶说,“不过他只吃他嫲嫲做的粿汁。” 这么多人,这么多碗粿汁在一起,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家乡味,蔡家大爷的前面是吐司鸡蛋和牛奶,再饿,他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阿公新派洋气,吃不惯我们老家乡下的东西。他爱吃面包和牛奶。”二少奶奶跟孩子说。 “当然不是啦!大部分人离开家乡千里还是会喜欢家乡的一口吃食。就像一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并非故乡的月亮真的比他乡更亮,只是人会恋旧。” 二儿媳进他们家没多久,他就娶了红莲回来, “这孩子就活泼耿直了些,我觉得挺好。” 想到这里蔡家大爷低头看盘子里的面包,想要张口,就在这时,蔡月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带着叶应澜走了进来,看见一家子,她说:“都在吃早饭呢?” 蔡月娥把食盒往她哥面前放下,先拿出了一个炖盅,说:“我给你爸炖了杞鞭壮阳汤。经过昨天婉凝也不可能给你爸炖汤了,你爸不喝汤,体力精神跟不上怎么办?他是我亲哥,我不是舍不得吗?我来。” 蔡月娥又拿出一个小砂锅出来,打开来里面是浓白米浆里一块一块白色的粿角,她带着哭腔:“哥哥喝了补汤,就不想吃家中的乡土味道了,我偏要做粿汁给哥哥吃,我就不信哥哥完全忘记了家里的味道。” 蔡月娥眼泪落在卤料里,她拿着勺子把卤料放入粿汁里,把砂锅推到蔡家大爷面前,她委屈极了:“大哥……” 妹妹的手艺是秀英教的,那股味道相似到他完全分辨不出来。 蔡家大爷连忙拿起勺子,一勺粿汁吃进嘴里,刚刚孩子给他一口是只有尝到些微的味道,现在小五的这一口,实实在在的满足,就连里面的蒜头油的香味都一样的,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粿汁。 “小五,你这是何必呢?”大太太说。 吃着粿汁的蔡家大爷,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刚才他都想了太多太多,吃着吃着他的眼泪落在砂锅里:“秀英,我对不起你。” 大太太没搭理,直接上了楼,二姨太手帕擦了眼泪,下楼来看见男人正在吃一粿汁,而空气里也弥漫着粿汁的味道。 不过五姑太太这个搅家精怎么又来了,还带着她的儿媳妇?又想来做什么? “婆婆,表婶,我去玩了。”